秀秀惊叹道:“哇,这也太神了吧?快说说,他是怎么做到的!”
刘非一收折扇,站起身来,一边在秀秀面前踱步,一边言道:“据说当时李玉亲赴老人家中查看,仅仅凭借尸体上蛆虫的长度、以及剩饭剩菜上的发霉程度,就推算出死亡时间,应是在三、四天前。”
“嘿,果然有一手!”秀秀忍不住赞道。
“随后,他不顾瓢泼大雨,同仵作一起验尸,确认老人是面部和后脑遭棍棒重创而亡,乃为他杀。李玉分析,行凶杀人,不外为情、为财、为仇,老者家徒四壁,绝无可能是谋财害命的;这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太可能是为情杀人;那么,就只剩下仇杀了。”
“有道理……有道理……”秀秀频频颔首,默默地重复着这些分析之词,试图牢记心间。
“于是李玉挨家挨户走访调查,马上得知老人为人和善,只曾与三人有过纠葛纷争。接下来,他详细审问了这三个人,其中两人四天前皆不在村中,有多人可以为他们作证,而另一人卧病在床半月有余。”话到此处,刘非故意停了下来,转头瞟着秀秀。
果然,秀秀一头雾水,挠头问道:“啊,不是这三个人呀?那不等于走进死胡同了吗?”
刘非豁然一笑,言道:“哈哈,偏偏人家李玉脑子一转,便立刻柳暗花明了。”
“啊?还要往哪里转呀……”秀秀歪着头,手托香腮,冥思苦想了半天,还是不得其解。
望着秀秀困惑的模样,纯真可爱,刘非不禁偷笑起来。他清了清喉咙,最后言道:“虽说情杀可能性较小,但也不是绝无可能啊。”
秀秀吓了一跳,“不会吧?那可真是奇了。”
“李玉再次查访村中几位长者,才知道这位老人重情重义,当年,为了一位女子,终身未娶。李玉立刻决定亲访这女人家中,这才真相大白。原来,老人得知那女人的丈夫阿毛染上了酗酒的恶习,于是上门相劝,阿毛酒后失手,打死了老人,趁着黑夜将尸首丢回老人家中。”
“哎,想不到这小县城里的案子也会这么曲折,幸亏李玉脑子灵光啊。”此时,秀秀明澈的眸子中已尽是敬佩。
“皇上亲见这样的疑案被李玉轻松破解,才知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当下赞赏有加,不久,便破格提拔。所以说,这个李玉绝非等闲之辈,不可小觑啊。”刘非用折扇“啪、啪”地敲在书桌之上,震慑着秀秀。
秀秀这才觉出自己早上之举有些冒失了,含羞低眉,假借整理衣衫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刘非却不肯就此善罢甘休,他想借机好好教育秀秀一番,于是继续言道:“大人啊,有些事或许并非是你想象的那样。这徐州城,商铺林立、繁华热闹,老百姓安居乐业,你不也看到了吗,市场上,各种商品琳琅满目、菜价公道。这说明人家李玉也算是治理有方。你一天遇到两起案件,那或许只是个巧合,你不能因此就把人家一棒子打死啊。”
见刘非咄咄逼人,秀秀心中掠过一丝不悦,小声嘟囔道:“哦,你的意思是,就我最倒霉呗。”
刘非拱手深施一礼,这才说道:“大人,您一见面,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便将人家好一顿训斥,不讲任何情面,这也就罢了,可您别忘了,您是奉旨来督察堤坝修葺的,不是来代天巡狩的。您倒好,训斥完了,转身走了,学生请教大人,那公务呢?您提都不提上一句,您觉得这合适吗?”
这话让秀秀恍然大悟、懊悔不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呢。说实话,要不是刘非提及,堤坝之事秀秀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她惭愧地摇了摇头,红着脸、坦诚地答道:“呃……不合适。”
“那咱们下不为例。”刘非终于偃旗息鼓。
“好。”秀秀长出了一口气,忽然觉得“下不为例”这四个字自己不久前说过一次,是在什么时候呢……
下午,康禄安带着满满三箱账册来到驿馆拜见巡按大人。
“哇,这么快?!”秀秀远远地望着那一本本账册,小声感叹了一句。
康禄安一愣,一时分辨不出巡按大人这话有何用意、是褒还是贬。刘非忙笑道:“呵呵,账册如此之多,李大人竟一上午的时间便准备妥当,果真是雷厉风行啊,学生佩服啊。”
康禄安连连摆手,小心谨慎地说道:“刘师爷谬赞了,巡按大人督察之事,小人怎敢怠慢呀!”
随后,他试探着恳求巡按大人可否将昨日遇到的两件大案详述一次,秀秀应允,一五一十地讲给了他。
康禄安听后,皱着眉头,沉浸在案件之中,自言自语道:“我家李大人知道,这押运赈灾银两非同小可,特意选派的精兵强将护送,又找来振远镖局运镖,结果还是出事了,谁这么大胆子敢来劫赈灾的银子呢?”
秀秀才要讥讽他几句,可一想到方才刘非对自己的斥责,忙咬着嘴唇忍住了,只向刘非递出了一个眼神。
刘非会意,轻咳了一声,转换了话题:“康师爷,请问振远镖局重伤的那位男子是?”
康禄安这才从劫镖的案子里跳出来,答道:“哦,是总镖头景雪松。”
“他如今伤势如何?”秀秀关切地问。
“哎,还是昏迷不醒啊,不过性命无虞。”康禄安又是一番叹息,随后告辞离开了。
他走后,刘非随手从箱子里取出一本账册,翻看起来。秀秀凑上去,只瞟了一眼,便觉得头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