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镜奕这话说的虽然于情于理,但却漏洞百出。箫怀瑾会不会伤害他们,他们应当对此熟知才是。修双卿顺着他的话下去道:“镜奕哥哥说的也是。镜奕哥哥近日也无需伤怀,早些休息吧。”说着,她立身站起,“我便回去了。”
“卿卿。”姜镜奕在后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修双卿回身问道:“怎么?”
姜镜奕或许也不知自己怎么就叫住了她,思索片刻,最后说道:“你也早些休息。”
修双卿直直看着他,嘴唇微动,抿了抿唇,轻笑道:“好。”
在回玉青院里短短一条卵石小道上,修双卿拖着一袭绣有鲜艳六瓣红梅的大氅慢慢走去,漫漫夜幕之中,星途璀璨,在地上撒下一片斑驳微弱的银光。许是这些年习惯有人跟在身后,突然间那人不在了,总是觉得心里缺失了些什么。
司马泞的死远在修双卿预料之外,她想过司马泞有终有一日会死去,可是他的死法,是修双卿万万没想到的。仿佛那日所见的司马泞,只是一场梦,万般虚幻不实。不过这也是说明了,锦袍医怪的武功愈发精臻,自己若想有朝一日胜过他,就得还需努力百倍。
修双卿在心底叹息,闭上眼睛,她的这条路上究竟还有多少人离她远去,她的计谋要设多深,才能保护身边之人。
路过一座朱木凉亭,见亭中有一粉裳女子兀自在坐,她有些奇怪,肖怜怎么这么晚还没睡?莫非有何心事。她如此想,便行了过去,唤道:“小怜儿。”
肖怜抬首见是卿儿姐姐,便起身迎她入亭,笑道:“卿儿姐姐,是你呀。”
修双卿微笑入座,便看到亭中石桌上放着骨鞭,“你怎这么晚了还不睡觉?这东西……”骨鞭不似平常鞭子是麻绳编就,这骨鞭似一条条咬着尾巴的鱼,如雪的锋刃比剑还要锋利,若是想极好操控骨鞭,如鱼得水,便先得将自己伤及伤痕满目,肖怜怎会在此纠结这东西?
肖怜亦很快坐下来,道:“卿儿姐姐,你教我用骨鞭吧。”
修双卿先前在遗州时确实讲过要教肖怜使用骨鞭,只因后面事情繁琐而无法履现承诺,不想肖怜还想着此事。
肖怜微微低着头,又道:“司马泞已经死了,怜儿若是只懂依附姐姐而活,终有一日也会让姐姐烦忧。况且,怜儿也想替司马泞守在姐姐身边。”能看出,肖怜已经长大了。
修双卿微微一怔,心中颇实心慰,可她不愿。小柳死了,司马泞死了,肖怜是她的妹妹若她都保护不了,便着实难为这丞相一职。若说修双卿是最不愿一人涉足这场权争的,便是肖怜了。却又无可奈何,她若不能保护自己,自己分身乏术之事肖怜又该如何保命?修双卿不得不在心底说服自己,褪去沉重温暖的衣袍让肖怜抱着,握住骨鞭的黑玉骨柄,肃然起身,说道:“那你看好了。”
凌风惊花群,娇花飞入空中,转瞬即逝。风冽当中,戾鞭温顺的被修双卿挥动,修双卿红衣凤舞,眼中只有一条黑色的鞭子浮现其中。骨鞭虽性戾,但体轻,修双卿完全无需特别用力,鞭子便如游鱼落水,轻盈而来。修双卿原先说过,骨鞭能根据持有者心性而定柔戾,此刻修双卿手持骨鞭,虽面容严肃,所施之术却柔情如水,又不失刚毅。
肖怜极是认真在看,使用骨鞭之法、每一个动作都烙进了她的心里。
骨鞭倏地在修双卿手中凌空一打,传来“啪”的清响,打在一块石子边上,石子激得飞起,修双卿又快速用骨鞭一打,石子一分为二,落到地上,以为结束。
肖怜立即跑过去看那一劈为二的两块石子,捡起一看,两块石子裂处平滑,令她惊叹,瞠目结舌,“姐姐,这就是骨鞭的威力吗?”
修双卿站在肖怜身后,低眼看这两块石子,平淡道:“不,骨鞭的威力,远比你想得要戾,你要记得,主人,定是要比这骨鞭威力惊人,主人内心坚定,才能施展最大的力量。你若是决定要学,轻则划破肌肤,重则剜去皮肉,你……可真要学。”
肖怜闻言后半句,心顿时猛的一跳,怔了一下,第二下,她便转头看向修双卿,郑重道:“要。”
修双卿握着骨鞭紧了两分,“好,我教你。自然,你若不想学了,我绝不会逼你。”
肖怜站起来,欣喜道:“多谢卿儿姐姐。”
翌日来临,修双卿方醒不久,洗漱之后南宣为她挽发之间,天浣便来道,大理寺张观鸿第三少公子的嫡夫人师雅之来了。师雅之自四年前嫁给新任大理寺大人之子张柳青后不知是不是多少因夫家关系,时不时的便来丞相府与她作伴玩耍,时常脚放在凳子上打叶子牌,又聊些有助于修双卿的官场之事或师雅之的家斗小闹。亦是因她们二人之间有些良好的朋友关系,虽然张柳青与师雅之关系并不和谐,但以张三公子那跋扈的浪子性格也不敢休妻。
天浣带师雅之与其贴身侍女欢儿轻车熟路地带到玉青院,师雅之又在嘟囔此地怎如此如此偏僻荒凉,若这凤凰台是她家,此处定被她父亲安置做用来安放无用书籍之地。
修双卿端拿玉杯,优雅的抿了一口,淡淡莞尔,“本相,喜静。”
师雅之闻言,好似比发现惊天动地的事情还要惊讶,“你这人会喜静吗?”
修双卿乜着眼,满是善良的笑容看着她,“我挺好奇,你这人当初怎会找到男子嫁出去的。”
师雅之闻言,喝下去的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