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来到一座宅院,内中该有之物,应有尽有。
她看到云雾之间,近处雕梁画栋,听到雏鸟嘤嘤,细水潺潺。
却未见到她欲见之人。
女子向前走了,小桥之上,她俯身看去,一池莲花正放,香气弥漫。
风吹起檐上的风铃,群色共舞。
她面上的胭脂,颜色愈发深了,她抬眼看去,才发觉云雾,竟逐渐散开了。
没了云雾作扰,一眼望去,便是楼阁高台,庭院深深。
深几许?
又闻雏鸟嘤嘤,她俯身看细水长流,水中倒映着的,是她惨白的面色。
是,是他不肯相见麽?
想不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仍是不肯——
那,还有别的法子麽?
她是在那一刻才恍然明白,她从不曾了解他。
只可惜,太迟了。
那个时候,已太迟了。
不知何时,面上有了湿润之色,她以袖擦拭,却蓦然呆住。
水……
她还会流泪麽?
不,她不会了啊,怎么会——
她看到水中倒影已错乱,水珠跳溅,原来是……下雨了。
她竟丝毫没有察觉。
风忽然而烈,一把朱红色的油纸伞因风而起,奔向她来。
她微微一愣,随即伸出手,握住伞柄,那一瞬,风歇了。
她握着伞柄,撑开了伞面,天色愈发暗了。
她走过小桥,向长亭走去,那一座别致的长亭。
两盏猩红的灯笼高高挂着,亭中似是有人影晃动,她看着,脚步愈发快了。
近了,却看不到什么人影,婆娑起舞的,不过是庭中高树。
几不可见的,她的神情松动。
她走过去,长亭中央,摆一圆木小桌,桌上茶具俱备,一茶杯之上,轻烟袅袅。
茶香漫溢。
方才,亭中风姿绰约,果真是人影。
却不知,是谁人?
会是他麽?
她是跟随他而来,她是看到他走进这宅院,才款款而入。
却在进入的刹那,没了他的踪迹。
是他罢?
一定是他。
既然在亭中摆茶宴,为何不肯现身一面?
那张扬的红色长衫,她早已深深记下,而她,也在寻那件,不知在何处的红衣。
她收了伞,放在身侧,撩动长衫,坐在一个木凳上。
她伸手,拿起那轻烟袅袅的茶杯,放在鼻翼。
茶香更浓了。
缓缓入口,待饮尽,放下茶杯,已是唇齿留香。
果真是好茶。
既是他的待客之道,她如何不遵从?
她并不相信,他会一直不出现。
毕竟,是他引她前来。
在街市上,华灯初上,她出现那刻,他已知晓了。
是他引她来。
似是无意,实则有意。
风又起,长亭之上,风铃又动,其音清脆回荡。
诗笺空无一字。
一缕轻烟自远方而来,她似是想起什么来,起身而去。
她循轻烟而去,良久之后,她终于来到尽头。
轻烟尽头。
在那尽头,她看到一扇门。
那门上并未落锁,她看了看,心中一动,走上前去,屈指轻叩。
无人应声,却听到细微响动,她不再细想,径直推开那扇门。
她向屋内看去,却对上一双慌乱眼眸。
蓦然心悸。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