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王牛两家,各个涨红脸,死盯着身无半缕赤条条的两人,已顾不上羞耻,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们穿好。
“他,他们,定是,定是遭人害的。”王长生他兄弟王长福粗哑着声,辩解道,“一定是有恶人,将人打死,再将他们衣裳剥光,摆弄成这样。”
王长福的这番话一出口,王家人与牛家的纷纷出言相帮。七嘴八舌,发动各自的智慧,为这场面编排起起因发展,有条有理。仿佛他们都是亲眼见证者,是专长破案的神手。
说得一众几乎都有些认可了,只是瞟过两人时才交汇处的那些醒目的肮脏物,又清醒过来。
那些怎么解释?莫不是恶人有特殊癖好,逼着他们交合后,再弄死?
“我看,有恶人是假,怕是他们半夜做出这等下贱恶心事,得罪了老杏仙,一怒之下,将他们弄死的吧?”
相较于王牛两家人的说法,显然这话更合人心意。
众人纷纷称是赞同,更有甚者一脸虔诚地冲老杏树合手拜谒。
“人死灯灭,他们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已遭天谴,那就早点给他们入土吧!就这么放这,那也,太脏眼了。”马大爷敲敲木烟杆,沉声打断众人嘈杂的纷争声。
这一言,提醒了两家,是是,当务之急得赶紧地处理完才是。
王家人尽管这会对王长生是恨得牙痒,可到底是一家人,该收殓还得收,总不能扔那。
到处没找着衣裳,王长福急催自己女人赶紧回家拿,心下一阵骂娘。再看一眼站在旁木着脸的大嫂,想想老大家的娃子,暗下又是一声叹息,这都啥事。
牛家,牛老二黑着脸,催自己女人上去弄。只是方氏很不乐意,觉得脏手,且能见到牛寡妇这般,心里正乐呢。
但,自己男人的话不得不听。
磨磨蹭蹭,接过牛大娘才从家里拿来的衣裳,方氏很不情愿地挪动开步子。
“不准去!”牛老头黑脸怒吼一声,“这种不要脸的下贱货色,休要再进我牛家大门,简直污我门风。”
牛老头气恨得直打哆嗦,苍老的身体半佝,脸皮止不住抽搐,似根穿堂间的风烛。
“诶。”方氏紧应下,按捺不住笑意。
只是瞟过自己公爹气狠的模样,也晓得自己这会要是这般定吃不了好,忙费力按下,做出一副羞气无奈的神情。
然而,水平不佳,做出的神色几番扭曲。不过这会功夫,也无人去关注她。
“牛哥,莫要这般。人到底都死了,事过去就过去。”
“就是,牛叔,您消消气,别气坏身体那不值当。况且您要不给收,就这么扔村口,也不是事啊。来来往往的,多难看!”
“就是,别这般……”
牛老头哆嗦着唇,几次张口,却说不出话。半晌,才沉声道,“去,家里拿块大布,老二将人裹了,扔山里去。”
“扔山里……那,那不得喂了狼?”一人惊呼。
“不然如何,难不成我牛家还给这贱妇收尸入我牛家坟?”听人质疑,牛老头顿时如燃了的炮仗,“这种贱妇,不说死了,没死那也得沉塘……你们要有谁不舍得的,自去收葬,我牛老汉绝不多话!”
先前劝慰的人讪讪住了口,瞅眼牛寡妇,谁吃撑的去殓葬她?摊上这样一个媳妇(闺女、儿媳)那真是被掘了祖坟了。
一时,周遭有片刻的安静。
“唔……嗯……”
几声低弱的呻吟,但在这般安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听着,有点不对啊。
众人顺着声寻去,而后便见那牛寡妇似乎动了。
眼皮轻颤,嘴微张,刚那道声音是从那发出的吧?
“诈,诈尸了——”
一声尖叫,吓得众人纷纷后退几步,相互缩在一起。
刚拿到衣裳的王二,也忙收回迈出去的步子,惊恐万分。
众人屏住呼吸,瞪大眼,仔细瞅着。
几息后,见牛寡妇动动手脚,伸展下腰身,后悠悠睁开眼,一手撑着,慢慢坐起。
目光所及之处,是近在咫尺的王长生。
牛寡妇觉得有些奇怪,可脑中一团浆糊,想不出哪奇怪。
伸过手推推王长生,“老王,老王,醒醒……咋在这睡着了……”
如此一幕,落在众人眼中,更显几分明了。听听她那称呼,还老王?看来这两人是熟得很呐!
被推动的王长生缓缓也苏醒过来,睁开沉重的眼皮,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迷蒙感。入目,清脆繁茂的枝叶,以及阳光点点。
众人远远瞧着两人动作,似乎商量好似的都不说话。
牛寡妇愣愣看着王长生睁开眼,有初醒的惺忪之态,眼角残留几粒眼屎,浓眉紧皱,额上有几道深刻的纹路。
等等,她怎么会看得这般清晰?
他们向来相约深夜,月色再亮,也不能看如此清晰。
抬头看天,牛寡妇才发现天色大亮,阳光透着枝叶,照来星点碎光。
她记得,她是晚上与王长生一起。
昨晚的贪欢尚还回荡在脑海,牛寡妇猛地惊醒,难道是睡过了头!
这般一想,牛寡妇急得顾不上再和王长生讲话,匆忙站起,却发现自己光溜溜的,后又急得到处找衣服。
衣服没找着,却见到许多熟悉的脸孔,惊讶,鄙视,恶心等各式各样的目光,盯得她喘不过来气。
不,不是的,这只是一场梦吧!
牛寡妇急得要捂,却不知捂哪,而衣服又找不到……
“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