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谷郁卒。
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毫不掩饰的,嫌弃他啊!
“怎了,娘?”花椒上前,仔细瞅瞅花荇的面色,似乎有些发白,“又不舒服了?”
摇摇头,花荇眸光瞥过不远处的阿谷,眉头紧蹙,便觉得心口一阵闷热,从胃底泛起阵阵恶心之意。
花荇忙地背过身去,一手紧顺自己心口,压着声儿道,“往后少与他一处。”
他,自然是指阿谷。
花椒诧异地转过脑袋,看一眼阿谷,莫非他啥时得罪了她娘?想那张嘴,应该不会吧。
花椒咂咂嘴,“为啥?”
花荇瞥过眼,深看一眼花椒,“啥为啥,少与他一道就是。”
“……哦。”难得见她娘有几分当娘的魄力,花椒乖顺应下,而又道,“可他是我爹派来保护我的,总得……”
然后花荇的面色更难看了许多,几息后,憋着声道,“别提他,恶心!”
嗯?
花椒半晌没反应过来。
“……他保护他的,你别去搭理就是。”想想,花荇又道,“可知道?”
“……知道。”
花椒应下,花荇才离开,走前,嘴里还叨咕着,“什么乱七八糟的恶心事儿也与椒椒说,没得脏了她……”
于是花椒顿然明白了她娘有违常理的行为,看一眼阿谷,心下表示几番同情。
是替她背锅了。
这还得追溯到花椒劝她娘那事,当时那些话花椒都推到阿谷身上,于是……
花椒冲着一脸丧气的阿谷安慰一笑,而后转身走了。
笑话,她怎么可能去告诉他事情原委?
厨房门口,花果蹲在墙边,那些个地瓜玉米摊了一地,李清凉拿起白菜包得鱼,将焦黑的菜叶子打开。
鱼一面的皮上有些焦,侧口的鱼肉发白,一股浓郁的葱姜味。李清凉将其倒一面,用筷子戳下鱼头旁边的肉。
“还没熟透。”戳着有些硬,拿开筷子还可见里面的粉。
“那煨灶膛里,反正晚上要开火。”花果提议。
李清凉不置可否,将打开的白菜叶重新仔细地将其包得好好的,顺道另一条鱼包,放到花果面前,随手拿起个外头枯黑的玉米。
花果将鱼煨进灶膛,李清凉拍着枯黑的玉米苞,拍下一片黑灰,冲得离得最近的花珠捂住口鼻,一阵轻咳。
外头的苞叶煨得发焦,轻轻一剥,就坏了,里面的那层枯黄,稍好些。
两层苞叶剥落,露出玉米本体,冒着热气,在手中仅能握上几息便不行。
“这个好像差不多了。”李清润打量它泛些焦黄的玉米粒,闻着它煮熟后独有的香味,猜测道。
“我尝尝。”处理好两条鱼回过来的花果主动道。
从李清凉手中拿过玉米,花果吹了些功夫,才放入口中轻咬,“嗯……还行。”
就是老了些。
玉米粒芯里,还有些夹生,但吃着,味道似乎还行。
说不上好吃,味道奇特有点意思。
花椒尝一口,摇摇头道,“我还是喜欢水煮的。”
煮得透,还是还有水份。
之后几人各尝了几口,有喜欢的也有如花椒那样不接受的。
几个小的在围在一道解决那些煨的地瓜玉米,有些半熟的,就将那熟的部分吃掉,剩余的,扔地上。
颇有些吃一半扔一半的架势。
花大娘在边上瞧着,对一众这种浪费的行为十分不齿,有心想骂几句,可动动嘴,又说不出口。
一来,是看他们高兴,不忍打了兴致,二来么,不全是自家的娃啊。
李家兄弟,方梓珏,连涟,都是客气的。而且他们这次农忙没少忙活。
于是,花大娘眼一闭,当作没见到,去厨房里忙活。
“奶,灶里还埋了两条鱼,你小心些!”偏偏她倒霉孙子不让她静心。
还有两条鱼!
花大娘心疼得抽抽,恨不得上去给一顿打,呼了两口气,才缓过来。狠狠瞪一眼吃得满嘴满手黑正乐呵得紧的大孙儿。
倒霉孩子,简直就是欠收拾!
待李大山花根俩回来,他们已将那些消灭完。花果收拾了残留,扔去猪圈里给猪吃。
“咋弄这么脏?”一看到花果,花根便虎起脸。
而同样一看到花根就下意识瑟缩的花果绷紧脸,急忙用手擦。然而,手更脏。
登时更黑了。
反应过来的花果迅速改为手背蹭,花根瞅得浓眉紧皱,满脸嫌弃。
抬脚对着花果屁股一踢,“别擦了,赶紧地用水洗干净。”
转眼去看李清润兄弟俩,还有花椒一众,显然是一道吃的,咋就都比他儿子干净呢?
都是别人家的娃。唯一有点安慰的,里面有个小闺女是自己的。
花根觉得心口有些闷,他儿子咋就这倒霉熊样?
“回来了?洗手去,洗好坐着休息会。”花舅母上前柔声开口。
花根瞅一眼挺大的肚子,希望里面是个小子,嗯,再比他哥聪明点。
花根觉得,他对大儿子已经不抱希望了。什么光宗耀祖啥的,还是洗洗睡吧。
不小的院落,聚上一堆人,便显得有些拥挤。但也格外热闹。
说话声,笑闹声,狗叫声,猪咕噜声……
“没想到你也会这样!”花椒看着方梓珏凑水缸里洗手擦嘴,笑道。
方梓珏动作一顿,而即也笑道,“我也没想到我有一日会这样。”
眉眼舒展,笑得开怀。
以前,这些事想都不会想,只觉得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