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谷微张嘴,说不出半个字。
那是怎样一种神态?
娇艳而稚嫩的小脸,明丽晃眼,粉嫩的唇瓣轻动,就如同话家常一般。但说出的话,却令人心惊。
……杀了便是。
如何能说得如此轻飘飘的,那不是鸡鸭,是个活生生的人。
于他们而言,杀人就如家常便饭一样普通寻常,可她怎么一样?她不过是一小姑娘,如何能如此不在意,如此轻松?
“怎么了?”花椒挑起眼,唇角微钩,漫不经心。
“我……”
“难不成以你们的能力,还怕杀不了他?”
“自然不是。”阿谷断然否认。
“那不就得了。”花椒手一摊,似笑非笑,而后转身便走。
独留下说不出话的阿谷。
“我……”阿谷指指离去的花椒,“她怎么能……?”
相较于阿谷流露在外的震撼,石墨更内敛,只是简单的皱了下眉,后又舒展开。
“等她回了府,那府里可就……”
一日的水程,到了新县,请了大夫前来看诊,而后开药熬药敷药。
但李峰醒来,却是两日后了。当时,花椒他们也快到花镇。
醒来的李峰许久没回转过神,只觉得疼,晕,胀,难受。
他定定看着船篷,听着不甚清晰的水流声,朦胧而迷惑。
直到花椒走至他身旁。
“醒了?”花椒见他毫无神采的眼睛,问道。
许久,李峰慢悠悠转过脸,目光逐渐凝滞在花椒脸上。
“怎么?难道受刺激,傻了?”
话落,又是半晌,他才出声,“小丫头。”
“疯大叔还能认得人,看来没傻啊!”花椒笑着说道。
李峰扯扯嘴角,神智渐已回笼,逐渐清晰。
“小丫头作何救我?”片息,李峰动动唇,问道。
就他做下的那事,若不是有花椒,定是被丢河里了。如何会有这会清醒的时候?
“你确定一醒来就要讨论如此艰难高深的问题?”
李峰动动唇,“那小丫头给叔弄点水来,渴。”
嘴已干得几乎动不了,嗓子更是疼。
“哼,倒是会支使人。”花椒说归说,但手下动作麻利,倒了杯水,凑到李峰嘴边。
“好事做好底,赶紧地喝。”
李峰露出个笑,就着杯口喝起来。
一小盏水润过喉,那股子干裂刺痛之感消散许多,整个人也精神起来。
目光花果花椒发上的树枝,“嗯?咋又弄跟树枝插头发里?”
李峰话落,被称为树枝的霹雳不乐意了,“树枝咋了,树枝碍着你了,你还比不上本树枝……”
哼唧得激动,两片嫩叶微颤。
“瞧着,和你之前那根倒是差不多。”
听到这话的霹雳更恼怒起来,一方面是旧恨,一方面是新仇。
“……你眼瞎啊,什么叫像,就是本树枝,本树枝,你个眼瞎的……”
对于霹雳如今这般流利的表达能力,花椒抽抽嘴角,清咳两嗓子,让其注意点,莫过于激动漏出些啥马脚,那么可就好了。
听到花椒的警告,霹雳尚才不甘不愿地安静下来。但依旧抽抽哼哼。
“刚似乎见着你那根树枝动了。”李峰全神盯着霹雳看。
“那你是眼花。”花椒笑着换了个步子,“失血过多,血气不足,而后引起的眩晕眼花之症。疯大叔,你还是好好将养吧。”
李峰勾勾嘴角,看一眼依旧好好在那的霹雳,微晃脑袋,也觉得是自己看岔眼。
“小丫头为何还要救我。”收回心思的李峰又纠结回先前的问题。
花椒深看一眼李峰,“哪有那么多为何?救就是救了。”
“真要仔细说来,大概觉得疯大叔你人不错,就那么死了可惜。”花椒想想,道。
“呵!”李峰笑出声,然而此举显然牵扯到他伤处,登时才露出的笑便狰狞了。
片刻才深呼着凉气平静下来,“你就不怕救活我,我再找机会杀你爹?”
“这个,”花椒转转眼珠,沉吟许久,而后道,“说实话疯大叔,不是我瞧不起你,就你这能力,就是去送死的。”
所以丝毫不担心。
虽然是实话,但真的很难听。
李峰觉得心口又闷了。
“总归送死,那你作何还救我,不多此一举么。”
“说不定走一趟鬼门关,你智商重新上线,想明白愿意好好活了呢?如此,我岂不是做了件好事?”
“救人一命啊,那可是大功德。”
李峰:“……”小丫头一个,还求功德?
“所以,你就是冲这份可能性救我一命?”
“可不就是。”花椒直道,“所以疯大叔,你可得理清楚,想明白,再有下次可不会有人再救你,那就真是必死无疑。”
李峰笑笑,“不管如何,多谢你小丫头。”
“谢倒不用,我也不过是不想留遗憾罢了。”花椒耸耸肩,“所以你好好想明白。毕竟下次可没这运气了。”
说完,花椒转身便离开。
临出去前,花椒还添了句,“人死灯灭,死了,那就真的是什么都没了。凡事看开点,没啥大不了,抬脚就能跨过去。”
事实只在于你愿不愿意抬脚。
出门,花椒便碰上靠在一旁的左翊。
“说起理来,也一套一套的。”左翊笑得妖艳万千。
花椒白一眼,“警告你,别这么看着我笑,小心我把持不住对你上下其手。”
左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