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边擦,边反胃。这等活,他真还是从未做过。
心下郁闷的同时,也有委屈,和骄傲。
骄傲源自何,那是他认为主子能回来,全是他那份“功劳”,越是遭责骂,越有种无畏的气概。
屋内,换过两桶水的左翊依旧在擦洗,白嫩的肤色已擦的发红,头发也打散洗了两回,却依旧觉得那股子味道弥漫,怎么都消不去。
“再去弄桶水来!”左翊边扑脸,边吩咐。
两人相识一眼,万分无奈。
“主子,真没味儿了。”其中一人开口。
要再这么洗下去,累是其次,你身上的皮都该擦破了。
瞧那颜色,都从粉红转为鲜红了。哪还经得起揉搓。
“让你弄就弄,哪那么多废话?”左翊十分暴躁,他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越发没有威信了。
一个两个都敢不听他的,尤其是随风,
竟然敢!
一想到那画面,左翊又觉得身上粘腻腻都是那些恶心东西。
水很快就换来,左翊迫不及待地沉入水中,起来,再沉入,再起来……
然而嗅觉异常灵敏的他总能闻到臭味。
难道要这么一直忍受,直等它自己消散?一想到这,左翊更抓狂?
咋办!
突然左翊灵光一闪,想到昨晚所见,花椒沐浴时水中放的刺靡花瓣。
“去,对面屋子多摘些花来。”
站一旁的影卫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迅速找过去。
花椒屋内,刺靡正长得热闹,引得几只蝴蝶蜜蜂在其周围。
是几个时辰前花椒才催生出来的。乍眼看去十分繁茂,但若有心人与先前的相比,就会发现,其实不然。
叶子较脆嫩,花也开得小,且少许多。
但对第一次见到它的行为来说,嗯,长得挺繁茂。
想想主子说的,要多些花,于是,他下手快狠准,将面上但凡瞧得见的花都摘下。拿不了,用衣裳兜着。
“主子,拿来了。”
浓郁的花香沁人心脾,让本暴躁的左翊安定许多。深吸口气,左翊沉声道,“将花瓣摘下,放水中。”
左翊就在这铺满花瓣的水中泡了足有一个时辰,只露个脸。没法子,头上是重灾区。
院子里,累得浑身湿透的随风看眼收拾的差不多的地面,苦着脸朝屋内去。
“公子,我都收拾干净了。”
且闲适的左翊一听到随风的声音,怒意就克制不住上涌,憋着气,沉声吼道,“滚。”
“公子——”
“闭嘴!”左翊一口打断,“卫一,将人带回去给孙叔,与孙叔好好说说他干的好事!”
左翊怕他再看到随风,忍不住打死他。
“是。”卫一应声。
“另外,让孙叔多拿些好吃食来。”
“是。”
在外头听到这话的随风先是一怔,而后叫喊,最后没了声音。那是被卫一捂住嘴给拖了出去。
回去,坐的马车。
车上,随风气哼哼地叨叨,“……卫一,你说公子先前是不是被妖邪附身,若不是我,公子说不定就回来了!”
“你如何确定公子回来了?”
随风一愣,“难道还没成?那卫一,你跟在公子身边,可得好好观测!”
卫一抽抽嘴角,本就不多话的他,更不想说话了。
毒留随风一人叨叨,“你说我爹会不会揍我?应该不会吧,我这做的是好事……要万一我爹不信呢,应该不会……”
马车急走,扬起一片尘土,将刚从河岸走上来花椒几人蒙了一脸,忙得捂住。
“那马车瞧着,咋那么眼熟?”花果闷声道。
“哥你忘了,不就是住姐姐家里的那贵人公子的吗?”花珠脆声道。
“哦,跑那么急,去哪?难道是回去了?”
花椒勾勾嘴角,呵,怎么可能。
方梓珏下意识地向花椒看去,正好见到这一闪而过的神色,挑眉沉思:瞧着,她倒很笃定公子不会走?哪来的信心?
庄子里,孙管事捂着右眼,拧眉不安。
奇了怪了,大早起来右眼就跳,这都跳大半天了,是怎么回事?
莫非有什么不好的?
正想着,便瞧见随风与卫一道过来。
孙管事心头一跳,难道是公子出了什么事?
“你们怎么来了?”
“公子要拿些好吃食去。”
孙管事心口一松,还好还好,吃食的事。
笑意刚扬起,却又听,“顺道将随风送回来,公子说,暂不想见到随风。”
闻言孙管事就冲随风猛一瞪眼,而即觉得眼皮能跳几下。吓得随风缩了缩脖子,后又觉得自己没做错,复又挺起身。
“你做甚惹了公子?”
“随风认为公子被妖邪附体,便趁着日头高照,泼了公子一盆黑狗血,撒了一把糯米,贴了一张黄纸,并用木剑……”
话没说完,随风就被孙管事,狠踹一脚。
“你个没脑子的蠢货!”孙管事怒吼道,心底浮过一阵惧意。
公子特殊,谁知那些东西会不会对公子有什么不好影响?
被骂被踹的随风很委屈,可见他爹那般气怒,也不敢出声。
“公子如何?”
“尚可。”卫一回道,“就是洗了好几桶水。”
孙管事听得脸皮一阵抽搐,心疼得紧,公子这得受多少罪啊!
深呼几口气,孙管事平静下来,狠狠瞪随风一眼。
“滚回屋去,回头再收拾你。”留下这句,孙管事便匆匆去给左翊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