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绣:“……所以?”
他似在回忆,一双眸子潋滟着芳华:“她同你一般冷淡独立,做起事来,恩怨分明,狠辣果决,那时,本座为何没有对她动心呢?”
云锦绣:“……”他的言外之意,令她瞳孔微微的有些缩。
“本座的意思,懂否?”他气息很近,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长长的眼睫,又浓又密,却根根精致的恰到好处。
以前,她觉得皮囊不过身外之物,它无法遮掩人心的丑恶,她惯喜欢通过皮囊看人的内心,再好的皮相,都遮不住人心的丑陋。
可看着他,她竟变得如此肤浅。
云锦绣眼睫一颤:“什么?”
她只顾着看了,竟然忘了寻思他话中的意思。
宫离澈将她的手拉起,便擦边道:“本座只是在感叹,缘分奇妙。”
云锦绣看着那帕子将她手上的水渍擦净,她的手被他的掌心包裹,那温度,有些凉,可心里却是暖的,那种温暖,像是温室,它小心的孕育着一颗萌芽的种子。
“缘分?”云锦绣看向他,“后来,你们如何了?”
宫离澈笑道:“你说那个女孩子?”
云锦绣点头。
“大约湮灭在岁月的洪流中,红颜白骨,青丝无痕。”他站起身,却未松开她的手,拉着她,缓缓沿着河岸走着。
河水清浅,山坡绵延,偶尔可见崎岖的老树,零星的开着不知名的花。
花瓣稀疏,沐浴在阳光下,竟也美丽。
云锦绣缓缓的跟着他的脚步,轻缓道:“人类寿命有限,白骨无痕,才是最终归宿。”若是不能修武之人,生命不过短短几十载,对于从上古留存下来的狐狸来说,大约翻不起一丁点的浪花。
若他一直活下去,有一日,她是否也成了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孩。
月转星移,沧海桑田以后,他提起她时,是否也只是这般简短的一句概括?
云锦绣步子突然顿住。
她为何会想这些?
她从不是活在谁的记忆里,她发誓,这一生,为自己而活。
她怎么了?
手,蓦地抽回。
宫离澈一怔,看向她。
云锦绣蓦地抬手压住手背,手背上,还有他掌心的温度,那温度,莫名的灼人,好似一直要灼到心里去。
“我想出去了。”云锦绣开口。
宫离澈眼底的光微深,他抬手,再次将她的手拉住:“着急什么?”
云锦绣偏开视线:“若青城山的人发现我们不在,大约会心存怀疑。”
“有本座在,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
“云锦绣。”
“嗯。”
他笑道:“你一直这样,也好。”
云锦绣有些不解的看他一眼。
今日的狐狸,似乎与往日不同。
可具体哪里不同,却无法想明白。
他将她往怀里拉了拉,云锦绣微微向前急步,撞到他的怀里。
她微微的发怔,良久,身子放松。
她觉得,她大约很有做树的秉性,这样在他怀里,也能站成永恒。
*
翌日,天还未亮,灵月便醒了。
八山武比每隔几年便会举行一次,然她却从未像哪一次如今日这般心潮澎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