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街头上就有了“唧唧喳喳”孩子们的吵闹声,孩子们呵着冻得通红的、像紫芽姜一般的小手,七八个一起来塑雪人,雪人虽然不过是上下大的一堆,然而很洁白,很明艳。
孩子们用地上的树叶给他做眼睛,又拿纸剪成嘴的形状,涂上深红的颜色,贴在雪人脸上,就这样,雪人做成了,然后一堆孩子对它拍手、点头、嬉笑,自娱自乐的笑的不亦乐乎,忘我的玩着,似乎忘记了寒冷,在他们的脸上看到的全是充满了希望。
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宁静十分的不舍就这样离开,放不下病床上的妈妈,还有身体不好的妈妈,以及家里小到没人照顾的妹妹。
脸上虽然还是阳光灿烂的样子,其实内心深处的那种酸味,可能只有自己能懂了。
“我来了!”
韩斌拿着早餐,兴致勃勃的跑到病房里,脸上冻的通红,嘴里的蒸汽不断地飘向上空。
“在房间里面太好了,外面简直太冷了,呼呼的风吹在脸上,就像刀子在割脸一一样。”他又啰嗦了半天。
看到宁静收拾好的行李,简单的一个塑料袋,整齐的放在床边上。
他走了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来,给你,去贵阳的车票。”
看着他手里拿着的火车票,两张粉红色的车票闪耀在她的眼前,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缓缓的说道:“你去给我买车票了?”
“对呀!这么大的雪,到处都是冰块,难道你还想去坐汽车,可能在娄山关你就被堵在哪儿了。”韩斌继续说道。
“为什么是两张票呀?”夏青看着他手里的车票问道。
韩斌缩回了自己的手,看着她无奈的说道:“因为有一张是我的,我也要回去上班了!”
“上班?”三个人异口同声的看着他问道,以为他又和家里闹出了什么不愉快了。
他低着在原地走着,转了一圈,好像有点不知道该要说什么,突然抬头看着宁静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吗?你想快点去工作可以早一点还清江浩的钱,既然是我开口借的,那我韩斌也不能推辞,和你一起赚钱还债。”
看着一本正经说话的韩斌,她突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谢谢两个字用在他们身上,好像已经无法能表达出那份谢意了。
所以她索性的笑了笑,连谢谢都懒得开口了,只是幸福的微笑了一下。
妈妈坐在床边不停地在向她唠叨,不断地嘱咐她要照顾好自己,不能冷着,冻着,累着。
古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真是一点也不假,还没踏出门,就能感受到母亲眼里的依依不舍。
看了看手上的时间,韩斌也在催促着赶紧出发了,不然要赶不上火车了。
她提着白色的塑料袋,看看躺在床上爸爸,以及眼睛都哭红肿的妈妈,一瞬间不知道应该说句什么道别的话才好。
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看着夏青和林佳佳说:“一切都拜托了,帮我照顾好我爸妈!”
说完依依不舍的眼神一直在妈妈身上游离,最终离开也没能把心里想说的说出来。
低着头默默的转身离开,迈出大大的步伐,朝楼梯口走去,眼泪已经穿越眼睛滴落在了脸上。
原本从眼睛里出来时是有温度的眼泪,在脸上瞬间冰凉。
韩斌从包里递出一包纸巾,轻轻把她手里的塑料袋拿了过去,小声的说:“哭吧!哭吧!反正今天我准备好了足够的纸巾,够你哭个够,但是今天哭够了,以后咋都不哭了好不好呀?”
生命中终是有断不了的悲欢,我们说好了要面对,也懂得要坚强,可当我们直面生死,面对别离和灾难的时候,依然会痛彻心扉。
不是我们不懂微笑面对,而是每个人都会有脆弱和无助的一面,而这一路总是风尘仆仆,需要我们偶尔在疼痛中去感受,去触摸那个真实的自己。
她知道眼泪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包括自己也不愿意看到,毕竟当我们看到一个人时,灿烂的笑脸总比哭丧的脸让人愉悦,灿烂的笑容也更容易让人记住。
默默的擦干了自己脸上的眼泪,朝着远处广阔的天空望去,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呼吸新鲜空气了,这些日子都在医院闻着各种药味,和消毒水的味道。
走出医院就好像是另一片天地,可是心里还是沉淀淀的无法放松自己。
大地上铺满了白茫茫的一片,树上、房顶上、花坛里、似乎都是一个颜色,雪亮的有些刺眼,不禁让人想闭上眼睛。
这场雪下的真大,连人行道上都是厚厚的一层,看着上面大大小小的脚印,似乎在告诉这个冬天,我来过,所以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韩斌从脖子上拿下自己的围巾,轻轻的和她围在了脖子上,手指头在她脸上轻轻的碰了一下,调皮的说:“不能冻着了,保持好健康的身体,才能有力气去赚钱。”
离火车站不愿的距离,在今天好像走了很久很久,她双手擦在包里,看着新大街两旁的香樟树上,一片片叶子早已被大雪包裹着。
在经过简家超市楼下时,韩斌游离的眼神突然停顿在了那两个简单的字上,好像有种莫名的感觉涌上了心头,这一次的离别又不知道何时才是归期了。
这个冬天真的好冷,冷到连说手都不愿意从包里拿出来,嘴都不愿意张开说话,很多话都宁愿哽在深喉,很多故事都只想藏于肚子,难过自知,冷暖自知。
雪地里的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