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人跃近宇文临身旁,一掌劈下,宇文临连忙向后一个空翻立在高台边缘的横栏杆上,躲避了她的袭击,隔着一层面纱,其面容若隐若现,不易看出是何人,可那双生来便带着笑容的眼睛,却是有些熟悉。
宇文临来不及思量这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直接问道:“女侠可是故人?与本王有何仇怨?”
那人收起架势,拍了拍绷得有些发麻的手掌,笑道:“仇嘛,倒是没有,怨可就多了!”
宇文临闻言眉心微蹙,声音略有改变,却似曾听过。那人见他眉头一皱,乘着这个空隙以两股蓄力,出其不意突进到宇文临身旁,手握着竖起的木桩子,俯身一个旋腿,吧嗒一声踢断了宇文临站着的横栏杆,逼得宇文临又连忙避开,向那人身后闪躲过去。
她回头嗤笑道:“怎么?靖王爷看不起在下,不肯出手指教是吗?”
又听到她开口说话,宇文临心里冒出一个人的影子,略微惊讶,她挑衅的话语,于宇文临而言,不过如清风拂过,片刻就不见踪影,他也不会记在心上,“本王已经很久不动武。”
她听得此话,嫣然一笑,俏皮道:“那我可不管,可是今日分不出个胜负,我可不依!”
说罢,从腰盘上扯出一条绸带,向宇文临刺去,动作极快,掀起一阵轻风,绸带片刻便飘落,绸带包裹着的竟是一把软剑,剑面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一道晃眼的白光闪过,那人手中的软剑如同灵蛇一般蜿蜒刺来,宇文临也是丝毫不逊,竟徒手去握住她的剑,几道拿捏得甚好,那柄灵活的软剑瞬间被桎梏,那人见状微怔,目光看着他四指与手心,竟没有一滴血流出,随即手腕一转,将剑身扭曲后抽出,宇文临未松手,反倒以内力取胜,把软剑折弯了再松手。
那人见连剑柄也卷曲,一怒之下,将其扔下了高台,见台下众人纷纷躲避,那人赤手空拳与宇文临打起来,两人势均力敌,打了许久,也不见谁落了下风,台上木头被二人一掌或一腿打折了不少,台上出现了几个不起眼的破洞。
底下的侍卫倒是由担忧变成了喝彩,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一场精彩绝伦的比武。
那人已有几分疲惫之意,退到一旁去,脚下一空,身子便坠了下去,一道女子的惊叫声刹那间悲戚戚响起,随后便是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还有底下一片骚动的侍卫,还有瞬间远去的高台,和那个越来越近的人影……
在即将跟大地亲密接触之时,那人只感觉背后有一道力量支撑着她的身体,抬眸便看到了宇文临那近在咫尺的面容,宇文临顺手就摘掉了她的面纱,留着斗笠,不苟言笑道:“王妃还真是深藏不漏。”
杜吟萱镇定了下来,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现在不就让你知道了吗?”
话说完,又是一瞬间,背后那支撑着自己身体的力道突然撤去,杜吟萱顿时重心不稳,又听得一声惨叫,杜吟萱整个人向后倒去,还没着地,再次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托住。
宇文临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看着杜吟萱,仿佛说话都温柔了几分,“王妃还要这么调皮!”
他也会笑的嘛!
杜吟萱还在痴痴地看着他的笑容,全然忘了刚才的惊慌失措,不稍片刻,又奋力摇头,晃去那些幻想,赶紧起身,当即挥起一个拳头砸在宇文临胸膛上,气恼道:“王爷你就是欠收拾了,出来玩都不会叫我的。”
宇文临把人扶起来,又抚了抚被捶的地方,心房好像被这么一个小拳头捶开了,不禁多看了杜吟萱一眼,见她粉唇黛眉,目含秋波,似乎从有过的俏丽,是自己以前对她太不上心,没发现这丫头也有可爱的一面。
“王爷…这位是?”
调情之际,侍卫已经把两人重重包围,然而也不敢贸然行动,蒙将军穿过人群,看着神色自若的“刺客”和脉脉含情的王爷,一脸茫然。
嫁入靖王府一月有余,当初宇文临没打算迎娶她,就没给她办婚礼,现在好了,他的忘年之交蒙将军都不认识她,杜吟萱一脸埋怨地看着宇文临,等着他的回答。
宇文临眼底闪过一丝愧疚,看不出是不想承认杜吟萱的身份,还是因为亏欠,不好意思承认,沉默了片刻才道:“是王妃。”
周围围着的侍卫可就惊慌失措了,还有蒙将军,立刻抱拳行礼请罪,“下官眼拙,多有得罪,还请王妃恕罪!”
“蒙将军言重了,我也没去拜访过将军,将军不认识我也情有可原。”
没什么王妃架子的杜吟萱真像个平民人家的孩子,蒙将军看了看,都不觉得这个王妃像个娇生惯养的公主。
“下官谢过王妃。”
说罢能将军起身,一众侍卫也跟着起身,才安静下来的校场传来了凤羽揶揄的声音。
“靖王府卧虎藏龙,连王妃都这么了不得,以后进靖王府还得小心谨慎咯!”
杜吟萱嬉笑道:“你知道就好!”
“王妃来这里做什么?”宇文临开口问道,冷冷的语气与她两人的嬉闹格格不入,杜吟萱有意隐瞒着不说,宇文临兀自点头,“好了,你不用说了,赛马结束了,王妃可以回府了。”
“……”杜吟萱目光波澜不惊地看着宇文临,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我的风筝坏了,我怎么回去?”
“给王妃备一匹良骏。”
宇文临立即吩咐侍卫,杜吟萱没有阻拦,却在侍卫牵来一匹白马后,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