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一定要诬赖我藏了瑜儿,那我也没办法。但是我现在有皇命在身,奉旨完婚,母亲就算想处置也得经过父亲主裁,方可下定论,阿侬不怕当面对质!”方侬坚决的道。
先不管戚氏是否做戏,现在既然事情已经牵扯到这种地步了,方侬也不打算善终,否则只会让整个方家的人知道她是个好拿捏的主,日后想立足可就难了。
戚氏脸色阴了又阴,忿忿的双眼有种欲喷火的怒,眼前的放内功却是这样有恃无恐,“好,你仗着圣旨在身是吧!”戚氏冷笑着说,重重的点着头。
瞠着双目望着方侬,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继续言道:“此事我就请老爷出面解决,瑜儿是方家的独子,我看圣旨能保得了你几时?”
“方家的女儿,可不止你一个!”戚氏切齿的话,登时显露了她的杀心。
方侬微微一笑,也不回嘴,只是颇具意味深长的道:“那请母亲掌灯前厅!”
戚氏愤愤然转身,风风火火一行人也毫不将方侬当成一回事。
站在石阶上的方侬倒是有些许的为难,看着这漫天落下的雨滴,自己此刻可是孤身一人哪,身旁连一个随侍遮伞的人都没。
她招呼着随着戚氏同行过来行在最后的一个小厮,小厮约莫双十年纪,只因生得份嫩,倒显出一股子的稚气。
方侬对他说道:“阿侬刚进府,身边用度一应不全,可否请小哥将蓑衣一借?”
小厮先是诧异的将眼一瞪,旋即又是一阵为难的望着前方夫人行去的方向,并无开口说些什么。
方侬见他为难,倒也体谅,“若使你为难那就算了!”她看着这天这雨,心想着淋一趟过去也未必能有什么大事,府中冷暖在前世早已经见惯,此刻也没什么感觉。
随即方侬想要投身进雨中,却闻得那小厮开口说道:“大xiao姐且慢行……”方侬诧异,又见那小厮利落的将身上的蓑衣和斗笠摘了下来,恭顺的递交到方侬的面前。
方侬一愣,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的顺手过去接过了他的斗笠,只是堪堪用双手撑在头顶上。男女有别,她不敢这么莽撞的戴上。
冷雨淅淅沥沥,这顶斗笠也只是遮挡去了部分冰冷,还有雨丝溅打在脸上,穿行在这其中,也让方侬意识到了这个府门里的冷暖。
有人素不相识,有人暗藏祸心,也有人转眼成仇,而她……则是斡旋在这其中的翻云覆雨手。
那小厮站立在雨中,就如此看着方侬素影跹去的踪迹,雨水将她身后的素色罗裙打湿了,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前行,孤影凄凄绝绝,却有某种刚毅随行,一时有种让他登时肃然的错觉。
雨渐迷蒙,掌灯前厅则给这座笼罩在雨中的丞相府增添了几许严肃的意味儿,一时人心惶惶。
方鼎睿脸色很是不善,毕竟他四十得子,视方瑜如同命跟子一样,此刻事情惊动到他这边来,遑论是谁,都未必能过得了他这一关。
将事情告发到方鼎睿这儿来,戚氏也未必无好处,最起码到时候惩处起方侬来,她更理直气壮些。
厅中人等了一会儿,方侬这才施施然的前来,双手撑着的斗笠也在她进厅前放置在外边不显眼的地方。
“见过父亲!”父亲面前,方侬还是不敢怠慢,更是将刚才与戚氏针锋相对的气焰收了些许,此时温润如玉。
方鼎睿哼了一声,表情上尽是不悦,“到底怎么一回事?瑜儿如果丢失,谁都担待不起这个责任,你才刚刚回府就这么不得安宁,以后为父就算有心向着你也难以向众人交代!”
“瑜儿如果丢失,我比谁都着急。”方侬也冷漠的回应着。
整个方家,最让她牵挂的也只有一个方瑜,前世相濡以沫,今生的再见之缘,她比谁都刻骨铭心。
“但是,如果有心人想借此陷害的话,父亲是否也应该另当别论?”方侬知道,如若是出了什么事的话,戚氏说话的分量比自己重一百倍。
何况现在戚氏是抓住了这一点死咬不放,也不知道她的话怎么说,但是看父亲此刻的脸色,怕也是同样认定自己私自藏起了方瑜的了。
既然如此,她也只有回击了。
戚氏一听方侬这么说,讪笑了一声,有些悻悻然的,“阿侬这说的哪里话,府里谁会不安好心借机陷害,老爷说得不错,在你进府之前,方家可一直相安无事!”
言下之意,一切都归咎于方侬,说到底,她都只是个外人。
方侬讥讽一笑,转向悻悻站她面前的戚氏,“母亲这话说的,那如果真有人陷害的话,敢问父亲母亲会如何处置?”
她这一问,成竹在胸,戚氏一见倒是愣了一下子,可转念一想,那脸上浮现的笑则是深浓不已,“阿侬放心,你父亲刚正不阿,你又是他的亲生女儿,谁如果犯了事,定然严惩不贷……”
戚氏说罢,却是顿了一顿,接着往下说,“同样的,你如果犯了事,也不管你是否皇命在身,同样下场。”她狠厉的说,几乎是要将刚才在竹萧苑所受的气一并撒出。
方侬也知道戚氏这么说什么意思,她无非就是想找个机会堂而皇之的说出这一句话,不是么?
嫡女身份只不过是一个门面功夫,如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对外只须宣称一句“病死”,哪怕是皇家圣旨也无可奈何。那样的话,正合了戚氏所说的话,方家不止她一个女儿,还有一个方翎随时顶替着。
方侬缓缓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