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总是以自己的记忆去审视世间,那怕知道所有人都在进步,却仍然下意识的用自己的时代,去看新生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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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祈连回归长生天的这一年秋天,行走在萧条零落的长街上,吴世对千山万水跑来找自己的何贤也没什么好说。
一口气喝光碗中的汤,何贤长呼出一口气道:“呼,终于寻得一顿饱餐了。”
“你打算一口气吃穷我?”
“哈哈哈,你吴世怎么可能没钱?”
扫了眼木桌上整整六碗的大面和两壶已经被清空的黄酒,吴世翻翻白眼道:“有钱也经不起你这种吃法,你找我前先饿了三天?”
“哈哈哈...,钱...丢了!”
看着彷佛什么事都不是事的何贤,吴世随手扔出一大叠银票,阻止住因为听到两人对话而打算前来一问的小二。
“丢人,你就不能走点心?”
“别谈走不走心,否则我怕我忍不住拔剑斩你。”
嘴角掀起一丝微笑,吴世站起道:“走吧,陪我走走。”
闪电般收起银票后,随手扔下五十两,何贤也没管多出的金钱,直接站起嘻笑道:“果然还是你最豪爽。”
看着花钱如流水的何贤,吴世边走边笑骂道:“你这良心花钱法,难怪会没钱。”
何贤笑了笑道:“又不是自己的钱,不心痛。”
明媚的晨光中,衣衫褴褛的何贤边走边看着前方拖步的人,心中转过无数念头,到了最后,眯着眼看了看紫日,又看了看寂寥长街上的瘸子,看着秋风下的他,最后轻轻扯扯嘴角。
“你比以前更不快乐了,那些糟心事你其实不必想的,这又何必?”
“你去找孟南吗?嫂子生了两个小鬼,很有趣。”
“咦,那家伙也能生两个娃娃?没天理啊。”
咄笑一声,吴世当然知道何贤为什么这么说,但当年的事十之八九都出自这家伙手笔,只是孟南笨。
“他能生当然没天理,但是嫂子生的,不过要是换你当父亲,那真的没天理,你这家伙都坏透了。”
“你有人嫁?”
凸了凸双眼,何贤右手摸上剑柄,沈声道:“喂,我好歹为了折寿了,再说就翻脸,吾剑彼锐,汝试否?”
“没我快,没我锐。”
“喂,你这太过分了,有本事不要用刀。”
伸手摸出那把在薄如纸的刀,吴世对怒视自己的何贤挽出两手刀花,问道:“你不用剑?”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何贤看了眼吴世,又看了眼自己拔出的长生剑,呸声道:“呸,你狠,老子让你。”
吴世轻笑回道:“治你,就讲究一个狠字。”
眯起双眼,看着前方的朱漆大宅,何贤右手挥了挥剑,笑道:“这次亏了,才只有几万两杀人钱,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你?”
吴世想了想道:“山人趁着昨夜皓月当空屈指一算,得知今晨必有故人来访。”
何贤猛翻白眼道:“你又不是小道士那神棍,算个屁,你多少斤两,我还不清楚?”
“来者何人!?”
右手长生剑轻挥,看着倒在地上的门卫,何贤无奈道:“现在都这么笨的?没看到我们兵器在手?还来者何人...。”
看了眼齐府两个金漆大字,吴世笑道:“没办法,一个乞丐,一个瘸子,这组合换谁都看不上眼。”
“说起来,我没来,你打算自己一个人屠杀他们?”
“一个瘸子还不够?”
抓了抓头上一堆草似的头髪,何贤看着涌出的人,长生剑拉出一道道断长生的光,边走边道:“好像不够,那个老家伙没死吧。”
“没死,不过今天就要死了。”
“哈哈哈...,吴世,老夫等你许久了,今天就要死这句话还给你。”
看了眼四面八方涌出的人,密密麻麻的围满四周,何贤在脑海中翻阅一次这些人的资料后,对吴世笑道:“怎么尽是些蠢货?这就是局?”
静立在齐家前院,吴世也不着急,就那样慢慢的等着那些人围堵自己,反正他死或他们死都只是一个结果,早死早超生,晚死晚超生,黄泉之中,幽魂百万又百万,都排着队。
因此对那老人的话,吴世只是淡然笑道:“我知道齐老等我许久,不过齐老预想中的马源,恐怕来不了,成都张家叛乱,他得赶回去平叛。”
听到吴世的话,齐家老人冷哼一声道:“哼,没有马源又如何,你吴世再强也只是那个小子,老夫登临陆地神仙的时候,你也不过初出江湖而已。”
吴世还没接话,何贤倒是抢先道:“哟,好一个陆地神仙,老先生威风八面,威风八面。”
“人齐了,我们动手吧,我还约了白家主,你去不去?”
何贤扫了眼四周的人,心中默算了一下,虽觉不对径,可既然吴世不在乎,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嬉笑道:“白凌恒?那家伙不会揍我吧?”
吴世认真的想了想道:“不好说,不过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张贺评重归中土了。”
何贤苦叹一口气,道:“所以我这不避难避成打手了吗?”
看着场中两个毫不放自己等人在眼内的人,齐家老人大怒道:“不知好歹,原来还想看在昔日情份上,尽量放你们一马,上!”
秋风扫落翠叶的季节中,朱墙深深的大宅内,益州属于齐家的江湖中人,几乎到达一半,希望就在今天灭杀那位扰乱了益州江湖的吴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