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一字最杀人!
情者,心也。
心者,有恨,有爱,有怨,有悲,有憾,有思,有恩,有慧,有忘,有德,莫测无穷。
所以道家,佛家等出世人,追求的是堪破。
所以红尘中,谁也堪不破,因为堪破了的人,早就出世了。
....
秣陵之东五十里,有一村名公孙!才仅仅百户的村中,所有人都姓公孙!很少人知道,这里才是白家的起源之地,白家本姓“公孙”!
从无外姓的村落中央空地上,一位白髪苍苍的老妇人,正在一位双眼通红,似是大哭过一场的少女陪同下,慢慢往村子后方,建于山脚下的木屋走去。
沿路慢行中,在这里姓公孙名霜的老妇人,从轩辕风手上接回少女后,一直没有说过什么,也没有说不让她离开,甚至乎还把属于她的苗刀,亲手挂回她的腰间。
没有青砖绿瓦,没有富贵荣华,只有一片白头的木屋村落中,红了双眼的少女,左手紧紧握住腰中刀,一路回想着轩辕风离开前,说的那一番话。
“阿妮,他不会想你帮他的,你回去吧,他不需要你的。”
一路上从午走到黄昏,从日走到夜,左手握住苗刀刀鞘的阿妮,看着快回到那座小木屋时,终于忍不住啜泣的问道:“婆婆...,为什么他不需要我,我...我已是...已是陆地神仙了...婆婆...。”
跑过江湖,步过爱恨情仇的老妇人,默言良久,才轻声道:“你的风哥哥说得不错,他不需要你的,如果你真想帮他,就安安稳稳的活着,不要出去,像婆婆一样老死也好,找个好男人嫁了也好,他都会很开心。”
抹了抹眼上的泪珠,阿妮不甘的问道:“可是婆婆...,我不会...不会再拖累他的,我陆地...陆地神仙了,呜...。”
转头望了眼,为了与他一样,迫自己穿上红衣的少女,老妇人缓缓伸出手,替少女抹去眼上不停掉落的泪珠,慈详道:“傻丫头,你还不明白吗?你穿上这红衣,就能像他一样,能够杀谁都不眨眼?陆地神仙又如何?你走的道与他不一样,若你非要跟着他,他只会死得更快,这道理谁都懂,可你为什么就不懂?”
从天人境,到半步,再终于踏入神仙境的女子,听着公孙霜的话,茫然的望向前方,蹲在雪地上喃喃道:“可是...可是阿妮想帮他,他很苦了,阿妮想陪着他。”
情之一字最无解。
看着茫然无助的阿妮,公孙霜轻轻抚摸她的头道:“丫头,听婆婆的话,别去了,如果走一段江湖路,他会愿意带着你,但是他走的早就不是江湖路了,是魔道啊,一条只有血与死亡的路...,你...又如何陪他走下去。”
轻轻扶起阿妮,老妇人看了眼她仍死握住苗刀的手,良久后叹息道:“傻丫头,你啊...,如果真想帮他,那杀了婆婆,再去吧,否则他的江湖,你去了,他死得更快...,若你杀不了婆婆,就别去找他了。”
雪地上,阿妮看着悠悠走入木屋的老妇人,茫然的望向四周雪白的枯树,山头,木屋顶,最后手中苗刀无力掉在地上,在风中发出孤单的声音。
然后迫自己换上一袭红衣的她,坐在雪地上,双手抱膝,把脸掩埋进去,轻轻,轻轻的啜泣起来,直到空旷的后山木屋前回响着她无助的哭声。
南疆中,天真快乐的少女,曾经穿着“呕欠”在“叮叮叮”声中,哼唱着迷人动听的遥调,幻想着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然后她真的遇上了他。
可惜的是,命运总是弄人,她遇上的不是白马,是血马!部落因圣物破灭,他也因为她的部落清醒,再陷入无明。
后来,无处可去,无地可留的她,便带着他入中原,希望为他求一丝生机,一丝清明的生机!
一开始,只是心痛那个白了少年头,苍了青春颜的疯子,可是来来回回的江湖中,生死求存中,善良的她却爱上了他,那怕那个时候他并不清醒,他呢喃的不是自己,少女却仍旧如飞蛾般跳了下去。
她不懂什么爱,她也知道他的爱早就死在那个叫琴紫的女子身上,随着那女子葬在昆仑山,可是她不在乎,她只想陪他走完一生。
可为什么就那样难?她不怕死,不怕苦,不怕什么,可为什么就不能在他的身前身后?
她曾经以为自己的武功不够,可现在自己明明都陆地神仙了,可为什么还不够?
雪地上埋头痛哭的少女,就那样在屋内一脸痛惜的老妇人眼中,一点一点的回忆着她和他的故事。
她记得那条山道他疯疯癫癫的出现在面前,她记得那个残酷的山中,她的族人都死光,她记得他每次清醒总会耐心教自己一切,让自己离开。
她记得他不论怎么癫疯,也不会伤害自己,也会记得保护自己。
她记得那座古塔中,才发现自己爱上了他,也记得那座古塔中,知道了他的爱早就葬在昆仑山!
因为那一年,他为了她,差点就陨落在古塔中!
那一年,道路仍旧渺渺茫茫的姬玉,在华家老人手中,仍旧在无明与清醒中来来回回。
那一年的古塔第五层,看着清醒过来的人,在那句“阿妮,别怕”后,忽然又再重陷疯癫!
然后他们数人,就那样看着,忽然转身死盯着白玉螺旋梯的红袍人,随着他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然后,堆满龟简,石碑文的第六层中,一位干枯得如同骨头的老人,就那样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