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个女人要和你讲故事,那不全是因为她想讲,而是因为她觉得你应该听这样一个故事。
碧欣现在就觉得要和杨不问讲一讲这个故事。
这个故事其实并不有趣,不仅不有趣,还很悲惨。
一般來说,再悲惨的故事,听着也只会让人唏嘘而不会真的为之难过,毕竟你并不真的是故事里的人,或者你所遭遇的和故事里的遭遇也不相同,你只会同情只会一时间的难过。
但这个故事不一样。
碧欣就是这个故事里面的人。
杨不问一听就知道了,其实任谁听了都会知道。
因为碧欣一开口,就是“我”。
碧欣说,这是我的故事,。
这也确实就是她的故事。
碧欣道:“在我还小的时候,家里就已从商几十载,我爹在苏杭一带,是有名的商人,那时侯,我们家确实很富裕,每年也都会开粮仓济民,但是前几年,不知道为什么官府开始搜查我们家!”
杨不问道:“为什么?”
碧欣道:“我原本也不知道的,等到我们家的家业几乎被搜刮亏空后,我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那时候已经迟了,我爹的身子本來就不太好,那段时间的遭遇,让他心力憔悴,患上了重病,最后倒下了!”
杨不问皱眉,问道:“官府如此不讲理,你们为什么不去京城伸冤!”
“试过了!”碧欣苦笑道:“但是我们根本出不了城!”
杨不问道:“怎么!”
碧欣道:“官府给我们碧家安了个莫须有的非法贩卖米盐罪,不允许我们出城!”
杨不问道:“所以他们可以慢慢地搜刮你们的家业!”
碧欣道:“所以我们沒有任何的办法!”
杨不问道:“你们真的沒有非法贩卖!”
碧欣苦笑道:“这并不是重点,即使不是这个原因,他们也会找其他的原因!”
杨不问道:“你们的家业财物是他们的嘴中肉!”
碧欣叹了口气,道:“不尽然!”
杨不问疑惑道:“哦!”
碧欣沉默了一会,叹道:“前几年,官府派人來我们家,代表县太爷向我提亲!”
杨不问闻言神色一震,张了张嘴,最终,沒有说什么?
碧欣又道:“你说,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谁愿意嫁,我不愿意,我爹也不愿意,所以就婉言拒绝了!”
杨不问道:“也就有了后面的事情!”
碧欣沉默着,俏脸上浮现黯然的神色。
杨不问想了想,道:“沒有其他人帮忙吗?你们的家业这般大,岂会沒有朋友!”
“朋友!”碧欣笑了笑,带着苦涩的意味:“别说是朋友了,亲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不会想要去和官府作对,更何况,这一切早有预谋!”
杨不问诧异道:“预谋!”
碧欣道:“想必你一开始以为我们的遭遇是因为非法贩卖米盐之罪!”
杨不问点了点头。
碧欣又道:“想必你后來又会认为其实是因为我们拒绝了县太爷的提亲!”
杨不问道:“难道不是!”
“不是!”碧欣偏转脸,美目盯着杨不问,一字一句地道:“绝不是!”
杨不问皱起眉,似乎沒有想明白碧欣的意思。
碧欣道:“事情的起因,只因为一个人的贪欲!”
杨不问道:“这个人是谁!”
碧欣道:“我的堂兄,他勾结了那狗官,出卖我们,瓜分我们的家业,还要致我们于死地!”
杨不问深吸口气,问道:“你的堂兄在哪!”
他这么问着,眼睛望着脚边的离别钩,一眨也不眨,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不用!”碧欣笑了笑,道:“他已经死了!”
死了。
杨不问忍不住一怔。
碧欣笑道:“既然我能够在这里和你说这些,既然我能够继续经营我的客栈,他自然是已经死了,不仅是他,那狗官也被勒令下了台!”
“帮了你们的人,是谁!”
碧欣看着杨不问,反问了一句:“你真的不知道吗?”
杨不问怔住。
,,就是你们杨家。
,,这些年我们家走的走,死的死,最后只剩下我一个。
,,但我还是会报答你们杨家,也会好好经营家业,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美丽的倩影一步一步地往楼梯上走,发出有节奏的脚步声。
月光,透过窄小的缝隙映射进來,洒落在客栈内,斑斑驳驳。
杨不问望着那斑驳的月光,兀自出了神。
这就是她和他讲这个故事的原因,这就是为什么她会接近他的原因。
原來她早就知道他是谁。
原來她早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即使是在经历了这些遭遇后,她依然那么坚强,依然好好地活着,她不仅好好地活着,还想方设法鼓励他,她是想告诉他,不要放弃,也不要恐慌。
他的遭遇又何尝不是和她相像。
杨不问握紧拳头,只觉一腔热血涌上心头,热泪盈眶着就要流出。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沒用,他的武艺还在,他的人还在,他还可以做很多事情,只要,他的信念还在,杨家的正义就永远都在,即使是死剩最后一个人,死剩最后一个他,他也要按照他的信念去活着,去弘扬正义。
这才是真正的杨家正义,无所畏惧的正义。
可这些,竟然是一个弱质芊芊的女子來帮助他摆正自己的位置。
一个弱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