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大道。
小剑走在人來人往的大道,看着百姓们过着安逸的生活,那明媚的阳光忽然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你为了什么?
慕容燕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让小剑诧异。
兴许小剑本就准备着她要对自己下手解杀父之恨,或者别的,但是沒有,慕容燕就是这么问了他一句,由始至终。
小剑无奈,确实有种无奈的感觉,有时候女人可以和你说一大堆话让你哑口无言,也可以很简单的问你一句,让你无从回答却不能不答。
“慕容大小姐,我说了这是我欠你的!”
慕容燕淡然望着转回身的小剑,道:“你不欠我什么?”
“不!”小剑道:“我欠了你一辈子!”
小剑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继续往前走,在他想來,说再多也沒用,更实在的是去找一家面馆,吃上一碗面,他不知道慕容燕在里面是不是都有饭吃。虽然他很清楚她吃的东西绝对比自己吃的要好上几倍,可是他还是想要带她去。
身后传來一阵拉扯力,小剑略微惊讶地偏转头,看着漠然用手拉住他后衣摆的女人:“怎么了?”
女人沒有出声,双眼也仅是望着抓住他衣摆的手,神色很平静,小剑想了想,又想了想,忍不住问道:“你想吃冰糖葫芦的时候就会这样!”
杨不问静坐在面馆内,看着坐在对面吃面的女人,闷声不吭,如果沒有记错,这个女人叫碧欣,是个商女,可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不知道在别人吃东西的时候问话是很礼貌的吗?”碧欣用手帕擦拭嘴角,轻声道:“看在你请客的份上,就不怪你了!”
这个女人很精明。
杨不问对她总不能少半点的防范之心。
不过相较于以往见过的商人,兴许这个商女要容易让人接受。
“你不是在杭州的吗?”杨不问道:“为什么会在这里!”
碧欣笑道:“怎么,不乐意看到我!”
杨不问沒有回答,只是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碧欣道:“我能在杭州,自然也能在洛阳!”
,,只要哪里有钱赚,便会在哪里出现。
杨不问喝了口酒,道:“我沒有什么可以和你谈的!”
“不,你有!”碧欣收起手帕,道:“听说你的镖丢了!”
杨不问一口气着把酒喝下肚,直直地盯着碧欣,道:“你早就知道了!”
碧欣伸出食指,在杨不问面前晃了晃,道:“不,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不是那种拿到镖后还会想要开棺看镖的人,更何况,我不会武功!”
杨不问道:“找我什么事!”
碧欣笑道:“好事!”她压低声音道:“我是來请你做事的!”
“请我!”杨不问疑惑道:“请我做什么?”
碧欣笑了笑,道:“我经常在外面跑,少不得会有危险的时候,而你就是要在这些时候保护我!”
看着脸色微变的杨不问,碧欣干脆利落地站起來,道:“走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杨不问看着空空如也的酒杯,沉默片刻,缓缓站起。
慕容燕站在树下,听着推车人过去了所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双眼漠然看着握在手上的冰糖葫芦。
小剑把手放到脑后,倚靠着树干,看着在周围嬉闹的童子们,轻轻呼出一口气。
仿佛忽然间发现轻松了很多。
虽然身边这个女人,似乎有点麻烦,小剑这么想着,偏过头去,好奇地看着女人,道:“怎么,不是要吃这个吗?”
慕容燕漠然望了他一眼,沒有回答,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看那鼓起來的形状似乎包着什么东西,小剑看着那只雪白的素手轻柔地打开手帕,眼睛蓦地瞪大,那些黝黑的圆滚滚的小东西,似乎有点眼熟,。
虽然颜色比现在拿在慕容燕手上的明显黑上许多,但那些确实是冰糖葫芦。
慕容燕把手上的冰糖葫芦也一个个挑进手帕,随即慢慢包起來放入怀里。
慕容燕缓缓望向愣住的小剑,双眼忽然柔和了许多。
女人轻轻伸出手,扯住男人的衣角。
女人垂着俏脸,看不见模样。
有时候有些人的一些举动,总是会很轻易地打动人。
小剑坐在树上,晃动手里的酒壶,头挨着搁在树梢间的剑鞘上。
他从沒想过,在那天夜里忽然兴起买给她的冰糖葫芦,她竟会这么精心地保留着,甚至舍不得吃上一颗。
洛阳沒有西湖,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
小剑在树上,可以把整个湖泊连带周边的景物都纳入眼内,景物是美的,人也是美的,站在不远处望着湖面的慕容燕,美如画,娇艳如花。
人看着美丽的事物,本会开心。
小剑看着,本应该会开心。
可是他沒有,不仅沒有,还很苦闷。
他突然从慕容燕身上看到了自己未曾陌生过的悔意。
不是慕容燕后悔,而是浪子小剑在后悔。
慕容燕本不是个应该被伤害的女人,却被她唯一在乎的人伤害了。
小剑不是石头,当然明白那种痛苦。
可是小剑却也明白,那种痛苦不是说遗忘就能够解决的。
慕容燕从未有责怪他哪怕只是一句话。
她说他不欠她任何东西,任何人都可以欠她,惟独他不会。
这么想着,喝进嘴里的酒水忽然苦到了心里头,就好象你明知道,这是不可以做的也不应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