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疯狂的父亲,还有两个畏惧却母露怨恨的堂兄弟,苏沫喃喃着:“唉,竟然混到这么凄惨的地步……真的是,毫无留恋了……”
她抬起失血苍白的手,轻轻一挥,完成了最后一笔的符篆。
这一笔,也耗空了她全部的力气,本就跪在地上未能起来的她瞬时倒了过去,指尖的血像是被天地吞噬一般汩汩流出混入身旁的符篆里,在她身旁随风恍若魔鬼肆意张牙舞爪。
这个妖娆多姿的女人沉静的躺在坟头上,乌黑的发随风飘动着,沾染上褐色的泥土。她苍白的面容衬托着紧蹙秀丽的眉和空洞的双目,一串泪水蜂拥而出划过无暇的脸蛋,渐渐泪水化成了她体内最后的血水。
只能叹一句——红颜薄命。
气柱从天而降,瞬时将她整个吞没,黑夜顷刻被照的如同白昼。
鬼怪齐鸣,无数睡梦中的人见到了香阁楼台和地府鬼魅,那是他们前世因果轮回的残渣碎片。
那一夜,轮回倒转,天道混乱。又恰逢鬼月,至此半月内神州上下被阴霾笼罩不见天日,身子弱因果深的不少人只能卧床不起嘴里嘟囔着胡话。
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恐慌和混乱之中。
而光柱消失后,那个被称作“第一符师”的倾城女子也凭空消失了,连一根发丝都没有留下……
而在榻上梦到此处的苏沫,眼角流出一串晶莹的泪珠。她想要嚎啕,却像是大脑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只能静静的,默默的流着眼泪。
屋内漆黑一片,只有那只嫁衣女鬼目睹到了这一幕。
她看到这样的苏沫,突然觉得与刚刚那个拿着桃木剑对着百鬼也毫不畏惧的她是如此的不同。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段不能说,不能碰的过去吗?每到梦里,就会梦回吗?”女鬼不由的伸手为苏沫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因为苏沫与她已经下了协议,算是达成了契约,她们只见不能相互的伤害,她也不像其他鬼怪一样不能近苏沫的身。
“或许,作为鬼,不会做梦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女鬼悄悄走出了屋子,她望着天边不知何时出来的月亮喃喃道。
“至少,只有梦,能将昨日的场景重现。那又是何等的痛苦啊!”
黑夜,一声悠悠的叹息随风远去。
“大,大人……”
嫁衣女鬼突然退避三舍,面带惊恐的看着这去而又返的地狱鬼君。
阴梵君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俊朗的眉毛微微皱起,像是埋怨她的惊呼,恐她惊扰了那睡梦中的人。
阴梵君悄然走到苏沫床前,伸手轻轻抚在了她秀丽的额头上,修长的手指在她微微颤动的双目上点了一点,如玉的指肚轻轻抹去了她眼角的泪痕。
一道温柔的金光从阴梵君的指尖冒出,一场甜美的梦用法力织出,随着阴梵君手掌轻柔翻转,射入到苏沫眉心处。
苏沫的秀美缓缓舒展,嘴角微微扬起。
看着床榻上的苏沫已经睡的安稳,阴梵君眼睛亮了亮,带着警告的意味看了嫁衣女鬼一眼。
那女鬼吓的又是后退一步,心领神会的点头如啄米,仿佛在说——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我什么都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