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要出去瞧瞧。”郑绥摇头,突然想起满琴和四娘的女扮男装来,遂指着采茯道:“给我拿件家里僮仆的青衣过来,我换身衣裳出去。”
一旁刚进来的刘媪却是忙地阻拦:“采茯说得对,小娘子不合适出去,外面现在乱得厉害,十娘过去。到时候五郎还得分心担心十娘,十娘若是担心,老奴替小娘子出去瞧瞧吧。”
“是呀,小娘子就听一次劝。”采茯忙伸手扶着郑绥坐下。
郑绥抬头望着满屋子的丫头。众人都点了头,想着平日五兄常说她,不添乱就行了,郑绥顿时气馁起来,心灰了半截。她的确是帮不上什么忙。这样的情况下,她却只能在内院干着急。
瞧着郑绥呆呆坐了下来,靠在竹簟后面的凭几上,屋子里的众人松了口气,刘媪忙地转身出了门,采茯拿着一把大蒲扇给郑绥扇风。
只是在屋子里等消息,只一刻钟,就好似过了一年时间那样的长。
再有消息传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前院好似也恢复了安静。只瞧着刘媪进来了,同时进来的,还有阿罗,只是阿罗却是哭丧着脸,一进来,就趴到郑绥的怀里,哭了起来,“阿姐,你说,怎么都闹成这样了。四郎和五郎还会答应把九娘嫁过去。”
“阿罗。”郑绥只唤了一声,想劝慰阿罗,只是这个时候,她好似已经没有多少精力来安慰阿罗。脑海中一直回荡着阿罗说出来的话。
九娘还是嫁过去了。
这几乎可以说,大出郑绥的意料之外,却又想起,这是圣上赐的婚,哪怕闹开,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到底是什么情况下。五兄才会同意把萧章把人抬走。
郑绥拉着情绪不稳定的阿罗在身侧坐下,目光略有些焦虑地望向一同进来的刘媪。
刘媪说得很平静,但听在郑绥耳中,却是极其惊心。
四郎郑纭和萧章的厮打,只是让旁边的护卫及时给拉开,五兄郑纬一边令郑家的护卫,围住了九娘的花轿,一边上前逼问萧章,三言两语,却是让萧章自己露了底,挑明了真相,尔后,却是不愿意再结这门亲,至于毁婚一事,他愿一力承担,又要拉着萧章去端门求见天子。
婚使与司责,一力在旁边劝说,甚至还有在场朝中官员都上前劝说,最后,五兄郑纬只提了一个条件,要萧章还九娘和郑家一个公道,在萧章和在场的婚使及司责都点头后,还不来及问起,怎么还这个公道,五兄郑纬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萧章身上刺了两剑,每一剑都见血,当场就有人惊呼出声,这大婚的喜日子,可是忌见面血,只是想阻止都来不及,只是此起彼伏的惊呼声还没来及散去,郑纬拨剑转头又朝自己身上刺了一剑。
这一招,令赶上前来的公府护卫,都不知所措,在场的人更是惊骇住了。
朝自己的一剑,似乎刺得更厉害些,拨剑时,血染白袍,剑上还淌着血,五兄郑纬用白袍拭去了剑上的血,把佩剑放入剑鞘,也不顾身上还淌着血,眼光望了全场一眼,之后盯着萧章,高声道:“我刺你两剑,一剑是因为你在栖霞寺毁了九娘的清白,这一剑是为九娘所刺,另一剑,是因你诋毁我郑家名声,为郑家所刺。”
说着,微微一顿,又道:“至于我自己身上这一剑,是因为我管家不力,致使九娘遭辱,郑氏蒙羞,所以我该受这一剑。”
……
待听到这儿时,郑绥几乎是两手抓着刘媪的胳膊,“阿兄呢,阿兄人在哪?”说着忙地起身,“不行,我要去看阿兄。”
“小娘子,五郎人已经不在府里了。”刘媪忙地拦住,“花轿走后,四郎去了临汝公府,五郎只让疾医给包扎了伤口,便带着几个护卫出门了,说是因刺伤临汝公,要去端门请罪。”
“都出门了,你们怎么不早些回来?”郑绥急忙道,满眼中尽是担心和焦急,“五郎都受了一剑,怎么还能出门?”
刘媪听了这话,一脸愧疚,“老奴和十一娘,是想早些回来,只是……只是在外面的时候,让温翁派几个人看着,不允许老奴和十一娘回院告诉十娘,直待五郎出了门,他们才放了老奴和十一娘。”
说完,又忙道:“温翁还特意交待了一句,说五郎做事有分寸。五郎不会有事的,让小娘子放宽心。”
“阿兄都这样了,我还怎么放宽心?”郑绥忙地站起身,抬头问向刘媪。“既然阿翁这么交待,阿翁一定还在府里,他在哪,我去找他总可以吧。”
这回,屋子里的一众婢女都没有嗑声。已止住哭泣声的阿罗,却开了口,“阿翁在府里,方才我们回来时,还见到他在五郎的院子里。”
一听这话,郑绥轻拍了下阿罗的肩膀,令人带阿罗下去歇息,只是阿罗却一把拉住郑绥的衣袖,“阿姐,我跟你一起。”
郑绥只迟疑了一下。就牵着阿罗的手出了屋子,往五兄郑纬的主院走去。
没一会儿,到了主院,院子里灯火通明,还刚到院子门口,就听温翁冷厉的声音从传来,“……女郎的事,老朽可做不了主,女郎就好好在这儿待着,等五郎回来了。一切听五郎的,那时,老朽定然也不敢多说半句。”
这还是郑绥头一次听到温翁这样严厉的说话声,至于五兄的院子。能让温翁唤一声女郎的,也只有满琴。
虽然满琴来家里住了近一个月,但自从她来后,郑绥就很少来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