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万物生辉。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院子里的垂柳,犹如千万条绿丝绦挂于枝头,伴随着和煦的细风,春意盎然。
这时节,出门踏青,最是合适不过。
郑绥欢喜地走出院子,往主院而去。
昨日晚上,五兄郑纬就和她说过,今天带她和阿罗去燕雀湖那边,已让人赁了住所,可以在那儿住上十天。
一到主院的书房门口,郑绥看了眼守在外面的三都,细声问道:“阿兄在忙什么?”
只是话音一落,三都还没回话,就听到五兄郑纬清朗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熙熙既然来了,就进来。”
“阿兄,”郑绥唤了一声,迈步走进去。
屋子里四扇窗户打开着,暖融融的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窗台上的盆栽杜鹃,红艳艳的,开得极好,琴架立于窗前,墙上挂着两幅字帖,一幅是阮遥书写的《劝学》,一幅是王十二郎书写的《平城赋》,即是五兄的成名之作。
此刻,五兄正跪坐于方榻上,案几上摆放着几份文书,温翁和二京分别蹲在一侧,细心地核实。
郑绥瞧见温翁时,喊了声阿翁。
温翁抬头含笑地看了郑绥一眼,只见郑纬把手头上一份文书合上,起了身,递到温翁手上,“好了,就这些,劳烦阿翁今日走一趟。”
“没问题。”温翁笑着答应,“既然是阖家出游,五郎就和小娘子在那边多住几日,有什么事,老夫会派人过去告知五郎。”
“那就有劳阿翁了。”郑绥对着温翁一揖。
温翁回了一礼,抱着几卷文书离开。
人一离去,郑绥不由问道:“阿兄,阖家出游是什么意思?”
“我想了想,既然是出门踏青,如今天气正好。索性就一家子都去,四郎下月要去荆州,以后就要在荆州长待,而我从荆州回来。又要去一趟京口,接下来,一家人只怕难聚在一起,所以就做主,不单单你和阿罗去。九娘和四郎也都去。”
说起来,他自来建康后,还没有去京口拜见过四叔公,这一趟过去,是事在必行,而且他还要带着郑绥一起去。
郑绥听了,吃惊地问道:“阿兄,九娘能出门吗?”她记得,为了避免让九娘郑芊进宫,这些日子。九娘一直托病,没有出门。
“当然能够。”郑纬一笑,有关九娘的事,他和四郎已经商议过了,既然逃不开,不如顺其自然,侧头正瞧着郑绥一脸愁眉,遂劝道:“这些不需要你操心,我们走吧,你都过来了。想必阿细和阿罗都已经在门口那边候着了。”
郑绥哦了一声,忽地抬头问向郑纬,“二郎和二娘子有没有跟着一起去?”
“你放心,十八从叔一家子都没有。自然不会有二郎夫妇。”
郑绥兄妹俩出了书房,到了侧门口时,出行的牛车早已准备好了,阿罗和九娘郑芊已经过来,和四嫂子殷氏坐在一辆牛车上,如今换上了春衫。今日阿罗身上是一件鹅黄色撒花烟罗衫,九娘是一条烟云蝴蝶裙。
一见郑绥过来,四嫂子殷氏便朝她招了招手,让她过去。
郑绥走过去,喊了声四嫂,却没有上车,“阿兄他们所乘的牛车大,我和阿兄他们坐一辆车。”
殷氏心里明白,郑绥不喜欢她,而她们俩人之间多有疏离,不说郑绥不想和她坐一辆车,她心里也同样不乐意和郑绥同乘一辆车,但这会子,一家子都在,又是一家子出门,殷氏是嫂子,心里再不乐意,嘴上也不得不劝,“十娘,你一个小娘子,和你阿兄坐在一起,多少有些不方便,还是跟着阿嫂和九娘阿罗一起坐车。”
郑绥忙地嘻嘻一笑,“我近来常和阿兄一道出门,都是坐一辆车,阿兄的车上,什么都有,可比四嫂子乘坐的牛车,方便多了。”郑绥说这话时,已经把眼角的余光撇向旁边五兄,只可惜,和她一起出来的五兄,此刻,已经进了前面一辆车厢。
殷氏自是明白郑绥是有意曲解她的意思,“熙熙,这辆车的车厢也很宽敞,从这去燕雀湖,可得走上一个半时辰,快上车。”对于郑绥的不听话,心中很是恼火。
正在这时,郑绥欲直接拒绝,只瞧着四郎郑纭从前面的车厢里探出头来,开了口,“就让十娘跟着我们一起好了。”
殷氏听了四郎的话,脸上含笑地应了声唯。
郑绥行了礼,转身上了前面的牛车。
牛车缓缓起动,郑绥一坐下,就听到五兄郑纬说道:“熙熙,往常不论,方才可是你的不是。”
严肃的语气,让郑绥一愣。
郑绥习惯性地想说我不喜欢她,但在瞧见对面的四兄郑纭时,郑绥这句话却咽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遂低着头不说话,拨弄着腰间,九娘新近替她绣的荷包。
“五郎,算了。”郑纭开口劝道:“十娘和殷氏不投缘,我们去强求,也强求不来,况且,方才也没有外人在场,若是有外人在场,十娘也不会这样。”
郑绥忙地附和一声,望向身侧的五兄郑纬,“是呀,我一直都敬她是嫂子。”
郑纬听了,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地笑意。
沿着青溪一路往北,这一地段,多是高门大户的住宅,青楼连苑而起,一座座宅院,雕梁画栋,檐角高飞,呈现勾斗之势,青砖绿瓦,朱红大门,掩住一门豪奢。
大约走了大半个时辰,再往东折,出了外郭篱,再往东,便是燕雀湖的位置。
燕雀湖周围,多是王府宅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