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翁目送着桓裕离去,之后,想了想,还是转身回锦华轩。
只是一到锦华轩,却让里面的仆妇告知:小郎不在锦华轩,刚去了内院。
去内院?
温翁首先想到的便是四郎去找九娘,只是片刻,却又摇头,应该是去十娘郑绥了,又想起客院那边袁六郎还在,而桓裕就这般直接走了,连提都没有提一句,温翁很能确定,昨日袁六郎过来,也定是桓裕特意带袁六郎过来的,而不是偶尔间碰到。
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只怕是四郎郑纭不愿意单独去见袁六郎,想到这一点,温翁转身往客院走去,四郎郑纭不去,就由他去会会六郎吧,有什么事,说开后撂开手就罢了,若总这么不理不睬,大家都憋着一股闷声,没得到时候反而结了仇。
有句俗话,就叫:结成不亲,反成仇。
——*——*——
且说郑绥,在中堂瞧着桓裕和四郎起了争执,还很是不安,想要劝上几句,却也知不是女儿家该插话的,后来,见四郎让她和九娘十一娘离开,郑绥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出去后,又返回躲到中堂旁的暗室里偷觑,不想最终,以那样的方式终了。
待桓裕离开后,她也偷偷回到自己的院子。
只是前脚刚一进屋,后脚就有婢女进来禀报,四兄郑纭过来了。
郑绥吃了一惊,不得不以为,方才的小动作让四郎发现了,其实,说来,也不怪她这么以为,自从郑绥他们搬过来后,除了卧病在床的那些日子,四郎常来她的院落,同样。九娘和十一娘的屋子,听说除了刚搬进来时,四郎进去瞧过一番,尔后。就再也没有进去过。
郑绥只得赶紧让采茯和辛夷替自己穿上衣裳,才出里间去外间见四郎。
“阿兄过来了。”郑绥上前淡淡道。
郑纭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十娘坐吧。”
郑绥微一躬身,方在郑纭下首位置坐下。
刚坐定。又听郑纭道:“身体今日可好了些,喝可喝了?”
“已无大碍,今日的药,阿媪刚端过来,只是刚吃了早食,想等消食后再喝。”
郑纭目光瞧着郑绥尖尖的下巴,似抽条一般的身高,越发显得纤瘦起来,和一根长长矗立的竹竿差不多,也难怪桓裕初见到郑绥时。那么惊诧,和四年前相比,着实已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了。
虽然还没有问,温翁昨晚究竟和桓裕说得怎么样,但有一点,郑纭能肯定,桓裕望向郑绥的目光,只是兄长看待妹妹,而无半点男女邪思,想必温翁应该谈得很顺利。
只是不曾料到。最后,桓裕会提出那样无礼的要求。
郑纭理所当然地否决,但是因郑绥当时在场,桓裕说到底。到底曾救过郑绥一命,方才说话时,又把大兄抬了出来,郑纭怕郑绥心中不自在,遂过来瞧瞧。
想和郑绥说几句话。
更希望郑绥能认同他的做法。
这,便是他过来的主要动因。
“方才……”郑纭说了两个字。抬头望着郑绥,“方才我说的那些话,也是为了十娘,十娘如今年已十四,不比从前,我这么做,不过是遵礼……若是他真有什么关心的话,可以当着我的面前说,我自是不会反对,………我这么做也是……”
瞧着四郎郑纭,说这话时,很是忐忑,郑绥心里微微叹息一声,还是忙地开了口,“熙熙知道阿兄这么做是为了熙熙好,从来女子的闺誉就很重要,阿兄也说了,一切不过是遵守礼法,假使大兄今儿在这里,熙熙相信,大兄的做法,也会和阿兄一致。”
“好,你能明白就好。”郑纭忙不迭地道,嘴角微微露出些许笑意。
郑绥回之一笑,希望这样,能缓解郑纭心头的紧张,多少也猜到,郑纭来这儿的缘故,虽心中多少有些无力,但她却是无力改变,自来嫡庶有别,这便是一道横堑,尤其是他们这种世家大族中成长的子女,深受礼法与规矩约束。
这也就是为什么,家中兄弟姊妹当中,她最怕的便是大兄,因为大兄训斥她时,永远都是那么理直气壮,对她有任何要求时,永远是那么理所当然。
只听郑绥,“阿兄昨日去秦淮河边,参加诗社,可还顺利?”
“这种活动,在荥阳时,我就常过去,不过是和阿翁傅叔一起过去瞧瞧形式,熟悉一下,论严谨,还比不上我们荥阳各大家举办的诗会。”说到这,郑纭嘴角微翘,带着几分得意。
“学问方面,我帮不上阿兄什么忙,至于阿翁和傅叔两人,怕是也有限,东院那边的文士,做出来的东西,更多皆是循规蹈矩,难出新意,我记得阿舅曾言,若论文章,意境为第一要素,词藻可堆砌,唯叹灵气难得,阿兄可以常去和十八从叔讨论。”十八从叔虽性子粘乎,没什么主见,但到底学问不差。
想到这,郑绥突然又想起另外一个人来,遂又道:“我听阿翁说,前阵子王十二郎常来府里,他虽年纪不大,却把南地都游了遍,五兄就曾对此人赞叹有加,阿兄也可以和他多讨论,拓宽一下见识。”
郑纭虽听到郑绥的话,先疑了心,不过,后又听郑绥的解释,一时倒也释然,忙道:“我正有此意,还多谢十娘提点。”
“我不过是拾人牙穗,可当不起这一句。”郑绥先前那话,也是一半真一半假,昨日在清峰观,听了一番王十二郎游历巴蜀的经历,又听他说,今年计划去交趾,才知道原来,整个南地,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