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栾溪推开了房门,眼眸中失去了唯一的光彩对我说:“这一次我再不能等修远了,怕是日后宫中也见不得,他曾讲给的那些山山水水,也再见不到了!原本就应琼林宴时自行了断此情,从此山水不相逢,莫道彼此长和短”话落间眼角落了泪,亦如初遇时,她心中那抹欢喜。
太傅夫人是个办事极为麻利的,待栾溪沐浴后便送来衣物,金钗步摇云袍轻丝衫,挑染的红霎时惹眼,可却也将此时栾溪心中落寞映衬了彻底。忆起当初知昭华大婚,我何尝不是如此神伤,需得修上千八百年,方才能在情字中抽身,但好在此番栾溪只是被往生地业火封了神识,待仙身重筑便会清醒。
待步撵候太傅府前,我簇拥着栾溪缓步登上步撵回宫时,却恰好遇到赶来太傅府探望的晏修远,正红官袍高马加身倒是才子陪佳人。
栾溪未动,心中五味杂陈,只得握了下我手臂进步撵。
晏修远随即下马作揖:“微臣恭送娘娘回宫,娘娘万安!”
自是懂栾溪心思,我便上前说道:“晏大人若是今日来探望洛太傅,怕是一准会徒劳无功,洛太傅因思念娘娘一时急火攻心,甚不幸得了重病,一日中三顿汤药,人都不甚清醒祝又何谈什么案情!大人一心要破上清军饷案,可还需得顾念着娘娘予的救命之情,加之太傅年事已高经不起折腾,我劝大人还是点到为止,莫要推波助澜危害了不该危害的好人。”
我自认为这番话说的很得体,并且还顺带暗示了晏修远,这洛太傅万不可下水。岂料他生得一副铁骨,径自独自揣摩了一番默然点了点头,随即转身朝太傅府走去,意欲要与洛太傅深刻论一论上清军饷案。
拦他不住,我便不再阻拦。许是这原本就这样,洛太傅遭陷害,要受这倔脾气书生洗礼一番才晓得廉政清身难。
这厢为拦晏修远错了宫门,只得掏出腰牌层层通报。只今日宫门很安静,竟没有一名护卫在此值守,我握着腰牌很是疑惑,四下里寻着人影,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疾跑声,待转过了身。
见一名宦官喘息,对我道:“就是你!
我愣了一愣。
便见远处一抹明黄向我走过来,面红润:“朕是不是曾在哪里见过你,不然为何如此熟悉?”
宫女岂有不识皇帝的理,我僵笑:“回皇上,奴婢现如今在晚晴坞照料洛才人,自是会与皇上谋过几面。”
皇帝恍惚,皱眉喃喃道:“何时多出了一名洛才人?看来今日朕真是喝的有些多了”
我诧异道:“那那皇上可还记得晚晴坞的才人?亦或琼林宴上的美人,名唤紫姗?”
皇帝老闻言探头上前,对我痴笑,笑道:“不知,但朕记得你!”
宦官见皇帝醉酒,上前搀扶,唤来步撵,离开了。
我心中起了疑伏地恭送皇帝步撵离开。
这皇帝老为何几日不见变化如此之大,先是不理朝政在宫门躲猫猫,而后,又醉酒胡言乱语,竟忘了栾溪,却又意外的记住了我?
待回到晚晴坞栾溪才问我:“路上遇了麻烦?”
偶遇皇帝老着实不算麻烦,只是总感觉十分怪异,不知间便蹙了眉,接过栾溪递的茶盅问:“这皇帝可有恶疾?”
栾溪也顿了顿:“虽说皇上不怎么将心放在朝政上,但太医院御医名药不计其数,若真有什么恶疾那必然会议诊的。”
栾溪这话说的不假,人皇不及天君,却也极为尊贵,自是衣食住行各处皆有人悉心照看着,更何况生了恶疾,贴身宦官及太医院岂能置之不理。而今其他人未能起疑,也或许是我上清之行太过劳累,左右一思量,便将疑惑压下去,是好是坏,都抵不过栾溪仙缘重要,如今皇帝老忘了,正好得了处空闲,届时提起仙缘,也能早日回幽幽谷重筑仙身。
但在入夜后,晚晴坞内却堆满大大小小的珍宝,听那奉旨前来的宦官说,皇帝老于宫门处游玩偶遇了梦中仙,试问仙女便住在晚晴坞。
我扪心自问一番,宫门前的一面断然算不得偶遇,也自然不会有什么仙女住于此,怕是那皇帝仍未能醒酒,一直游离于梦中仙,错将现实误认成了梦境。
可晚晴坞内统共我和栾溪两人,除嬷嬷,再除栾溪,便只剩下了一人。
栾溪叹息,牵了我的手说:“你莫要惊慌,皇上不是坏人,承蒙圣恩,你当了皇妃也总好过做我的婢女,共侍一夫,日后也是个帮衬,只是不知你如今心中可有意中人,若有我明日一早便去求皇上放你出宫,恢复自由身!”
我自是不想做什么人皇妃,亦不想就此出宫离开栾溪,可凭空出了这等祸事,不免让人措手不及。仙身未成时,栾溪便需得远离红尘,倘若身旁再没我阻挡着,哪日皇帝心血来潮时,又想起了栾溪,苦心守候的仙缘怕是也没了,如此琢磨一番,这宫门是万万不可去得,反不如借故推脱一番,兴许还能不开罪于皇帝老,又可避开祸事,岂不乃一举两得之妙计。
虽说我这算盘打得不错,但真做起来,不免要费心劳力,抬头,看了看栾溪,才装作一副愁苦神伤之道:“不比紫姗你自由便生活在衣食无忧的太傅府中,我幼时流落街头后而被好心人收养着,早已不喜风月一说,而今皇帝也不过是未能酒醒,才模糊着说了个什么梦中仙,大抵这被困于梦中之人都是这番模样,与其到时等皇帝一招酒醒时,将我一挥直接扣上欺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