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世间何以解忧愁?
唯有杜康而已!
可是眼下看着陈放和庞师爷推杯换盏,相饮甚欢。不多时便已经喝光了几壶好酒,王主簿杯非但没有解到忧愁,反而愁上加了愁,两眼一翻,嘴上那两道滑稽的小胡子一抖一抖,就差没有晕厥过去。
可即便是这样,陈放和庞师爷却依旧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蛮饮一杯又一杯。
终于,王主簿还是憋不住了,用尽全力吐出那口堵在喉咙眼里里的黄痰,破口大骂道:“滚,给我滚!”
声音之大,仿若猪叫,一时间整个间(青)楼的人都把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
李文俊自然也因此看到了陈放,不过他倒没有凑过来,而是继续和那一桌文人学子研究诗词歌赋。
“啊……”陈放叫了一声,惋惜这样摇头,对庞师爷道:“与师爷交谈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样的机会可不常有,可惜啊,可惜!大人来逛(青)楼,是要喝花酒和谈风月的,我们这些显得太闷,不免扰了大人的兴致。看来也只能就此作罢了。学生先行告退。”
言罢,陈放起身,冲着庞师爷行了一记学生礼,转身便欲离开。庞师爷见状亦是惋惜不以,多少年自己没有这么意气风发的与人交谈过诗词歌赋,难得遇见一位懂得欣赏自己的知己,不能详谈交流,实在可惜,惋惜啊!
心有感动,正欲起身相送,谁知道王主簿那双绿豆小眼却滚圆在中间,道:“你留下,庞师爷你给我滚!”
这一桌也就只有三个人,一是王主簿他自己,二就是庞师爷,所以王主簿口中的“你”到底指的是哪一位,不言而喻。
陈放倒也罢,他对走与留并没有多少兴趣,可庞师爷就不一样了,大为错愕,望着王主簿,难以置信的问道:“大,大人,我,你让我……”
“怎么不是你,难道还要本官与客人走不成?”这下子王主簿是很生气了,连眼角都不扫他一下,气呼呼的说道。
“唉。”庞师爷叹了一口气,对陈放道:“如此一来,陈老弟,我们只能下回再详……”
“滚!”王主簿连杯子都砸了,这下子庞师爷可不敢再说话,连忙灰溜溜的奔了下楼。
这件事只是一件小插曲,旁人只道是两方争姑娘,一方强一方弱,是以看完热闹之后,也就没有再注意这边了。
“陈放仵作,闲人走了,我们吃酒。”王主簿这么说着,自己并不倒酒,也按着一旁伺候的姑娘,不让她们去倒酒。他只想陈放给他倒!
哼哼,庞师爷那个小人物也受得了你一杯敬酒,难道本官还受不得?王主簿玩弄着八字小胡,得意的幻想着陈放给自己敬酒,自己再泼他一脸的情景。只是人如何幻想是一回事,现实却又是另一回事。
陈放重新落座,眼皮也不抬一下,道:“酒我吃太多了,现在想吃菜。”说罢也不管王主簿的脸色如果难看,拿起放在桌面上的筷子,夹到菜便大口嚼,也不管飞溅的油滋溅到哪一个贱人的身上,反正就是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王主簿是被气得差点没把那两撇可怜的胡子给揪下来。
“陈仵作,难道本官在你的眼里还不如庞师爷那个老鬼?”王主簿努力瞪大着眼睛,表示自己很生气了。可是绿豆怎么的也是绿豆,再瞪也变不成西瓜。
陈放抬头看了一他一眼,作思考状,良久后答道:“大人,庞师爷他比你高。自然要抢眼一些啦。”
“你,你,这什么意思?是在骂本官长得矮吗?”,王主簿一激动,这下子彻底把左边那根胡子给揪了下来,痛得他眼泪都飙了出来。
“大人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呢,虽然是大实话,可我不许你这么说你自己。”陈放大义凛然道,不知情的人乍一听肯定会以为他是王主簿名下忠心的一份子,可是知情者,例如王主簿就被气得不行了,又或者在王主簿身旁伺候的那两位姑娘“扑哧”的一下子就笑喷了。
“竖子敢尔,啊,气煞本官也,本官听雷大捕头说你有几分能耐,原本想将你收归门下的,可你这样不识好歹,那就休怪本官不体贴晚辈了。”
王主簿的话陈放给打了101分,明明已经气得不要不要的了,居然还能说出如此正直的场面话,多出的那一分值得给!
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鸡,半句多。很显然王主簿的身边站着两只鸡,而陈放这边连一个伺候的丫头的都没有,怎么可能投鸡。于是没了半边胡子的王主簿,羞愧不已,决定愤然离席。
当然直接甩袖子走人是很没有面子的,于是他先留了一句礼貌、贴心、关心的话——“陈仵作月初天黑,回去的时候要多加小心啊,别遇上抢财的小毛贼,给敲破脑袋了。”说完之后,方才甩着衣袖离开了。
待他走到楼梯处,陈放也很礼貌的回了一句:“大人小心别滚下楼梯,记得先结了账再走哈,叫霸王鸡是很没道德滴。”
闻言,正迈开步子下楼的王主簿脚下一个踩空,整个人“咚咚咚”的瞬间出现在楼梯角,把整张脸唯一的优点,那个好看的鼻子给摔歪了。
恨恨的瞪了陈放一眼,王主簿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拍到前来要帐的老鸨的手上,怒气冲冲的走。
尼妹的全家福,真小气。目送王主簿离开之后,陈放摇了摇脑袋,回身望着满桌的食物,顿时胃虫都要爬出来了。
鸡、鸭、鱼、红烧的,白斩的,炸的,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