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是,黎慕然还认识这个看戏的人,虽然她一点都不想承认自己认识他,她一点也不想承认这是个巧合。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还说他们不认识的时易。
那个凉薄寡情还自恋的臭男人。
一想到时易,黎慕然就想到了那天早上因为时易而对她的偶像那么差,霎时间,她就更气了。
时易站在南面,黎慕然就往北面走,背道而驰,她就不相信还有遇到的可能。
然而,不止黎慕然认出了时易,时易也认出了黎慕然。
而一旦入了时易的眼,就没有能逃脱掉的。
就比如此刻,时易如一堵墙,堵在黎慕然的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眼神之中偶尔跳跃的光,令人捉摸不透。
惹不起,躲得起,黎慕然并不打算惹时易,她深知这种人她惹不起,那就躲呗,黎慕然便绕到一边。
在平时,她的速度都比不上时易,更别说是在现在了,两条腿有千斤重的时候。
“腿怎么了?”他一眼看出了她的状况,他盯着她的腿,可惜什么都看不见。
黎慕然咬紧牙齿,视线看向别处,冷漠的回复:“跟你没关系。”
时易又问了一遍,一模一样的话:“腿怎么了?”这一次话语低沉了许多,带着警告的味道。
“我说了,跟你没关系。”
两次,黎慕然的嘴硬成功的点燃了导火索,时易快速出手,抓住了黎慕然的手腕,另一只手按在她的肩头,他低头,与黎慕然拉开了些距离,抵着她的额头,他鹰隼般的目光注视着她,那双阴冷的眸子中充斥着冷血与愤怒。
时易低吼着,一字一句:“我再问你一遍!你……”
在家,黎慕然总是伪装成软柿子,谁都能捏她,欺压她。
可在外面,一个不需要伪装的世界,她从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哪怕是被人踩在脚下,脑袋也要昂的高高的,那是她的尊严。
“我说跟你没关系,你听不懂吗?烦不烦!”她大喊道,气势丝毫没被时易比下去。
针尖对麦芒,大战一触即发。
后面那对情侣的吵架声突然停住了,都被镇住了,两人皆是一脸茫然,不可思议的往这边看。
黎慕然企图甩开时易的手,可甩不开,她便一直扭动着,做着甩开时易的动作:“你松开,听见了没有!松开!”
时易非但没松开,还越发用力,捏着黎慕然的手臂,一言不发,眼睛暗了许多,愤怒的火在心里狂妄的燃烧着,他的眉毛皱的快拧到一起,青筋暴起。
他很生气。
如森林里一头发怒的老虎,只需片刻,便能将黎慕然撕扯的骨头都不剩。
一个在逃,一个在捉,两人扭成一团,一个绝不放手,一个死不屈服。
“怎么了?这女的是谁?时易你们怎么吵起来了?吵架就吵架,你还动什么手!”说话的是刚刚还在吵架的那个女的,她急的跳脚。
时易甩开了黎慕然的手,片刻时间,速度飞快,扣紧了黎慕然的腰,无缝接触。
“时粒,我先走了。”
“小兔崽子,叫声姑姑会死吗?”
黎慕然慌了,即使面上看不出来,可她内心就是彻彻底底的慌了,她用力的去扒时易的手,然而他的手向长在她身上一样,她根本就挣扎不开。
他到底要干什么?不,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必须尽快摆脱这个人,这个疯子。
“时易,你松开。”
“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黎慕然想低头去咬时易的手,他们的姿势限制了她的动作,她侧头对着时易的手臂就是一口,是硬的,而时易居然一点反应多没有。
“你松开,放开我。”她要疯了。
“换一句,这句话听腻了。”
“你到底要干嘛?我跟你没过节吧,松开,我还有事。”
“你上午的课都上完了,你还有什么事?”
就是这句话,黎慕然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知道她上的课。
看来刚刚并不是偶遇,黎慕然不是傻子,她低头,拉上了衣服上的帽子,帽子很大,遮住了她的半张脸。
黎慕然被时易牵制着,她低垂着脑袋最大程度的遮挡自己的脸,如果不是非常熟悉的人,怕是认不出这是黎慕然。
“怎么突然安静了?你要是早这么乖,至于受苦吗?”
走到车边,时易将黎慕然塞了进去。
时易坐进来的时候,看见了,黎慕然的手腕红红的一圈,那是他的杰作。
他身边的手抬起来动了一下,顿了顿,改变原本的运动轨道,选择插入了车钥匙。
“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
“你想得到什么?”一字一句特别清晰,后视镜映衬着黎慕然冷静面孔。
前后不过一分钟,一个疯如脱兔,一个安如泰山,前后明显,判若两人。
“得到什么?你认为我缺什么?”时易的怒气减去了不少,讲话也不似先前那般阴狠。
这样人家的孩子能缺什么?什么都不缺吧,既然什么都不缺的话,那今天干嘛来这么一出。
“我要是知道,我还问你?”黎慕然反问道。
忽的,时易笑了一声,很短暂,内容确实很丰富,嘲讽,得意,高傲,不满,以及那种将人踩在脚下的自豪感。
“玩玩不行?”他的语气很是轻浮。
“我不跟人渣玩。”
时易一脚踩上油门,冲了出去,他恶狠狠的说道:“那我就把你变成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