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节,正是莲荷最旺之时,半塘荷叶清脆碧绿,大朵大朵的粉红荷花娇艳欲滴,几只蜻蜓时而腾空飞舞,时而点水戏耍,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祥和,唯一不协调的便是一名手持鱼竿呆坐在塘边的华服
中年,此人鼻直口方,从面相上看,倒是不乏英气,可眉宇间却满满皆是化不开的愁绪,他正是当代高句丽国王高位宫。高位宫的心很乱,哪怕往昔最能令其静心的钓鱼,也自无法抚平他此际的紊乱之心绪,一切的一切自然是因着幽州军的大兵压境从高句丽城沦陷时起,大半个月来,高位宫已是接连派出了八轮的求和使者,可却连公孙明的面都见不到,求和之议自然也就无从谈起了的,一想到昨日传来的轲比能之死讯,高位宫清醒地意识到此番幽州军怕是要动真格了的,他又岂能不担心高句丽也会步了鲜卑人的后尘
。担心只是一个方面,真正令高位宫心绪难宁的其实是不解高句丽开国至今已有九代,从区区一座高句丽城发展到了目下坐拥四十余城、百余万军民之规模,靠的可不是自力更生,而是不断地从大汉身上拔毛每当大汉有乱,高句丽总会抓住时机兵进辽东,大捞一把便走,事后再送上几道请罪本章,奉上些美女、财帛,便可轻易换来大汉之谅解,这等国策都已是实行了百余年了,一直很是奏效,历
代国主一向都执行得很是顺畅,可偏偏到了公孙明的身上却居然就有着失效之虞,高位宫实在想不通公孙明在与曹操争夺中原最烈之际,怎地就敢将矛头朝向了高句丽,难道他就不怕曹操会趁虚而入么?
“王上。”
就在高位宫思绪繁杂之际,一名身着大红官袍的中年文官匆匆行到了高位宫的身后,紧着便是一躬身,低低地轻唤了一声。
“书启何时回来的,情形如何了?”
听得响动,高位宫立马便回了下头,这一见来者是大对卢相当于大汉的丞相高书启,高位宫的眼神当即便是一亮,也自顾不得寒暄,紧着便直奔了主题。
“唉……”高书启并未开口作答,仅仅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旁的,他是真的没啥可说的,身为大对卢,亲自赶去高句丽城求见庞统,试图送上重金行贿,可居然连庞统的面都没能见到便被幽州军给轰出了城去,
面子全都丢了个精光,这叫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跟高位宫交待的。
“嗯……即刻传旨高延心,着其挥军高句丽城,不惜一切代价将汉贼赶出城去!”
见得高书启这般作态,高位宫的眼神当即便是一黯,霍然而起之余,在原地来回踱了阵步,而后突然定住了脚,满脸煞气地便下了道旨意。
“啊,这……”
一听高位宫如此下令,高书启登时便大吃了一惊,眼珠子都瞪得险些掉出了眶。
“事到如今,汉贼亡我之心已明,与其坐等其麋集主力来攻,不若我等化被动为主动,先打疼了汉贼,方才有议和之可能,若不然……罢了,尔这就去拟诏罢。”
高位宫到底是枭雄之辈,尽管心下里其实已在后悔前番轻启战端的鲁莽,但却绝不肯坐以待毙。
“微臣遵旨。”
这一见高位宫决心已下,高书启自是不敢再劝,恭谨地应诺之余,匆匆便退出了后花园,自去安排相关事宜不提……
“报,禀军师,贼军突然封路,薛岭、米岭等军寨之贼军皆大举出动,无论是大道还是山间小路日夜皆有大批贼军设卡巡逻。”自打拿下了高句丽城之后,庞统便不曾再挥师东进,就此在高句丽城中盘亘了下来,当然了,按兵不动归按兵不动,往东面派出的哨探却是从不曾断过,这不,高句丽军的反常举动一出,便被幽州军哨探
们第一时间察觉到了。
“呵,高位宫那老小子这是打算来拼命了,还算有点血性。”
前来禀事的哨探话音方才刚落,庞统已是手捋着胸前的长须,笑呵呵地下了个判断。
“嗯?军师为何这般说法?”
堂上诸将们原本对高句丽军的封路行动并不甚在意,可这一听庞统如此说法,却是忍不住便哗然了起来,个中有属魏延反应最快,紧着便从旁抢了出来,满脸不解之色地便发问了一句道。
“很简单,和议既是不成,那就唯有战了,与其坐而待毙,不如奋起一搏,倘若真能大胜我军一回,高位宫那老小子也就有了跟我幽州讨价还价之本钱,所谓以战逼和不外如是耳。”
庞统笑着一压手,待得众将们全都安静了下来之后,这才语调淡然地解说了一番。
“嘿,一群蟊贼,也敢来送死,军师,您就下令罢,我等自当拼死杀贼,管教贼军来得去不得。”
魏延前番方才刚立了一场大功,如今心气正高着呢,这一听高句丽军要来,精神顿时大振,紧着便高声请命了一把。
“文长所言甚是,区区高句丽狗贼,根本不堪一击,来多少,我等便杀多少。”
“说得好,一帮蟊贼上赶着来送死,当真可笑至极!”
……
经历了几场战事之后,没怎么上过阵的辽东郡将领们如今也都打出了士气,高呼要战者自是不在少数。
“军师,贼军既是敢来,其军必众,目下我军主力尚在辽河西岸,最快也须得八日时间方能赶到,窃以为当稳守为上,待得我军主力齐至,再寻机破敌也自不为迟。”
沈飞向来老成持重,此际一见众将们群情激奋,唯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