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使君,郑记商号二掌柜郑旭在府门外求见。”夏收时节无疑是一年中最繁忙之时,下至普通百姓,上至郡县官员们,无不都在连轴转着,哪怕是王烈这个辽东太守也自没能得闲,这不,天都已是黄昏了,王烈还在太守府的大堂上与众幕僚们商榷着夏
收事宜,正自疲惫不已间,却见一名衙役匆匆从堂下行了上来,冲着王烈便是一躬身,紧着禀报了一句道。
“嗯,请罢。”王烈到底已是年过七旬之人了,哪怕身体尚算得上不错,可精气神早已不如往昔,几日的折腾下来,人都已是困倦到了极点,自是不愿在此时接见来访之人,奈何郑家可不是寻常世家,王烈虽是不耐得很
,却也没敢说出不见的话语。
“郑家郑旭见过王使君。”衙役应诺而去后不多久,就见三人已昂然从堂下行了上来,居中一名微胖的中年汉子一见到高坐在文案后头的王烈,紧着便抢上了前去,很是恭谦地行了个礼,而其左右的两人却是一派的从容淡定,就这
么大刺刺地站在了堂上。
“嘶庞尔等全都退下!”王烈乃是老派名士,对世家中人,一向不怎么看重,自是不会在意郑旭的礼数有多恭谨,漫不经心地便要挥手叫免之际,眼光的余角突然扫到了屹立在郑旭左后侧的那名账房打扮的中年人,眼神不由地便是一定,赶忙再一细看,这才猛然发现那账房先生赫然是庞统,当即便被惊得倒吸了口凉气,刚要起身见礼之际,却被庞统的眼神所止,心知有异之下,王烈自是不敢稍有大意,紧着便屏退了左右随侍人
等。
“庞某一路行来,百姓皆言王使君勤政爱民,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真我辈之楷模也。”庞统在幽州军政体系中乃是第二号人物,位居军机堂第一人,论及地位,自是远在王烈之上,然则他却并未因此而有甚倨傲之神色,一待堂上随侍人等全都退下之后,也不得王烈起身见礼,便已是笑容满
面地一拱手,狠夸了王烈一番。
“军师过誉了,您此来是”
王烈哪敢真受了庞统的大礼,赶忙便起了身,从文案后头抢了出来,躬身还礼之余,紧着便试探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王使君,来,给您介绍一位少年英杰,这位便是魏延,字文长,现为大将军亲卫军统领。”
庞统并未急着道明来意,而是先将昂然立于一旁的魏延隆重地引荐了一番。
“义阳魏延,见过王使君。”
魏延年少气盛,正值血气方刚之年,纵使一路奔波辛苦,可精气神却是没见半点的懈怠,于行礼间,一股子彪悍气息便已是油然大起了。
“魏将军辛苦了,来,诸位且请坐下叙话可好?”
在幽州军政系列中,王烈的郡太守之级别比魏延要高出了sān_jí,可这一听魏延乃是公孙明的亲卫军统领,王烈又岂敢小觑了去,紧着便还了个礼之余,又客气地让了座。
“王使君,某奉主公之密令前来,统调辽东诸军,于夏收后即刻东征高句丽,文长便是先锋官之不二人选,此事还须得王使君全力配合方好。”
大战将起,军情紧急,庞统自是不会在礼数上多浪费时间,卜一落了座,便即将公孙明的密令亮了出来。
“这个自然,只是我辽东诸军若是全力东向,就怕北面的轲比能突率大军南下,这又当如何是好?”去岁被高句丽与鲜卑的联军偷袭了一把,辽东郡的损失可谓是惨重无比,措不及防之下,被掠走的财货以及人口之巨,令王烈每每想起便觉心疼万分,奈何辽东军诸部在幽州军序列中战斗力最差,王烈虽
有心要报仇雪恨,却无力为之,而今一听庞统要亲率大军东征,他自是无不乐意之理,只是一想到轲比能手下的近十万骑军随时可能南下,王烈又怎能放心得下。
“王使君不必理会鲜卑诸部,主公对此早有安排。”
奇袭之策首要在于机密,错非如此,庞统也不会乔装而来,这当口上,他自是不可能将实情告知王烈,所能给出的也就只是个模糊的答案罢了。
“既如此,那下官便以秋训之名义,召令各县府兵前来襄平集结听用也就是了。”
这一见庞统不肯明言,王烈也自不敢多问,略一犹豫之下,很快便给出了个建议。“善,如今已是六月初五,那就且定在六月初九移文各府好了,某自会密调沈飞将军所部即刻北上,先行强袭高句丽县,王使君可在各县府兵集结完毕之后,着北镇守使吕翔统领诸军续进,与我先锋大军合
兵一道。”
王烈既是如此之配合,庞统自是无任欢迎得很,笑着便给出了个具体的安排,对此,王烈虽有所担心,却也不曾出言反对,事遂定焉
“军师,末将以为逐寨而攻殊有不妥,一来耗时过巨,二者,一旦贼军有备之下,我军战损必巨,于战不利。”在王烈的全力配合下,各项战前的准备工作一直在紧张而又有序地进行着,在此期间,沈飞已密率南线一万五千步骑于六月十一日先行赶到了襄平城,大营方立,庞统便已第一时间赶到了营中,召集诸将
,部署东征事宜,以其在军中的威望之高,但有所令,诸将们自是无有不从者,唯独初来乍到的魏延却在军议之际公然对庞统的命令提出了质疑。
“哦?那依文长看来,此战当得如何安排方好?”
见得魏延表现得如此之倨傲,沈飞等人自不免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