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公然斩杀辛、郭两族四百余众的恶行一出,冀州百姓为之哗然一片,借此势头,公孙明于进军邺城途中,发布檄文,指称袁尚残暴不仁,不配为袁家之主,督促其赶紧下台逊位,以免荼毒百姓,对此
,袁尚予以断然拒绝,反称公孙明狼子野心,欲图吞并冀州,号召冀州军民共讨之,紧接着,曹操也假借天子之名义下了明诏,谴责公孙明妄动刀兵,荼毒百姓,实罪无可恕,勒令公孙明即刻撤军云云。口水官司打起来是很热闹,可惜效果也就那样,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情况下,冀州各地官府就没谁敢跳出来参与其中的,显然都在等着看邺城一战的最终之结果究竟会如何,当然了,个中也自不
乏有些机灵之辈暗中向幽州输诚,对此,公孙明并无甚太多的表示,仅仅只是着令众官员们各安值守,但消能保境安民,便是大功一桩。
“报,禀主公,青州从事辛毗在营外求见。”甭管外头舆论如何纷扰,幽州军的行程却是浑然不受半点的影响,十一万大军很快便渡过了漳水,于九月十六日末时正牌进抵邺城北门外,并于城外四里开外处安下了大营,申时过半,大营方才初立,没
等公孙明在新起的中军大帐里稍喘上口大气,就见一名轮值校尉匆匆而来,冲着公孙明便是一躬身,紧着禀报了一句道。
“来得好,快请,呵,邺城旦不日必可下矣!”
这一听是辛毗前来求见,公孙明当即便是一乐,笑着便给出了个判断。
“嗯?主公安出此言?”
公孙明这等乐观无比的言语一出,庞统不由地便是一愣,眉头微皱地推演了几息,却愣是没能搞清辛毗的到来与攻破邺城究竟有甚关联来着。
“佛曰:不可说,军师且等着看便是了。”个中缘由说破了也简单辛毗与邺城东门校尉审配之侄审荣乃是至交好友,另一时空中,就是审荣有感于其叔滥杀辛毗家眷而忿然暗开城门,放曹军入城,最终导致邺城告破,这一世之情形虽有所差别
,可想来最终之结果应不致有太大变化才是,只不过这等缘由实在不足为外人道哉,这当口上,哪怕庞统满脸的不解之色,公孙明也就只是卖了个关子了事。
“主公”轮值校尉去后不多久,便见满脸憔悴之色的辛毗在凌锋的陪同下,脚步沉重地从大帐口处行了进来,这才刚进帐,就见公孙明与庞统赫然已并肩立在帐口处迎候着,辛毗大吃一惊之余,自是不敢稍有迁延
,赶忙抢上了前去,便要躬身行礼不迭。
“佐治不必如此,这数月来,可真是委屈你了。”
没等辛毗的身子躬下,公孙明便已伸手一拦,满脸诚恳之色地致歉了一句道。
“主公,某、某”
公孙明这等和煦的言语一出,辛毗的眼圈不由地便是一红,再一想起数日前罹难的家中老幼,忍不住便嚎啕了起来。
“唉佐治节哀罢,某答应尔,待得城破之日,自当给尔一个亲手报仇之机会。”
见得辛毗如此伤心,公孙明心下里自不免愧疚满满,此无他,旁人料不到审配会如此凶残,可公孙明却是心中有数得很,只不过为了战略利益,并不曾提醒辛毗罢了。
“多谢主公成全,那袁谭畏惧主公天威,不敢前来,却叫某来问主公,如何取城,又着某试探主公战后之心思,当真小人心性,成不得大事。”除了跟随在身边的长子之外,一家满门皆被审配所杀,就连奴仆都死了个精光,这等仇当真比海还深,辛毗恨不得即刻杀进城中,亲手斩杀了袁尚、审配二人,只可惜想归想,他却是没那个能力,而今一
听公孙明准其亲手报仇,辛毗的眼神瞬间便凌厉了起来,也自没再嚎啕不已,满脸感激之色地躬身谢了一句之后,紧着便将来意道了出来。
“邺城城墙坚固,城防设施齐整,正面强攻,实难遂下,当以智取为上,不知佐治可有甚教我者?”
袁谭眼下已然是砧板上的鱼肉,想怎么切便怎么切,公孙明自是无所谓其心中到底是啥算计,根本懒得置评,直截了当地便将话题转到了取城之策上。
“这”
辛毗虽急欲破城而入,也好报了满门血仇,可真要说到具体该如何取城么,他可就不免抓瞎了。
“某听闻佐治与邺城东门校尉审荣乃总角之交,素来过从甚密,不知可有此事?”
公孙明等了片刻,见辛毗实在没能支吾出个所以然来,不得已,只得出言提醒了一句道。
“确然如是,只是某实无把握说降于其,万一弄巧成拙,却恐误了主公大事。”这一听公孙明提到了审荣,辛毗的眼神顿时便是一亮,可很快便又黯淡了下来,无他,私谊归私谊,在这等两国交战之际,能派上多少用场,还真是不好说之事,事涉军机要务,辛毗又哪敢轻易给出个保
证的。“嗯,此事不急,如今我大军既至,邺城内外便已彻底断绝,城中所屯之粮秣应是难以支用多长时日了,姑且先围而不攻,待其粮尽,而后佐治再设法与审荣联络,许其前程,饶其一族不死,想来应能有奇
效。”邺城坚固难下,城中守军又多达四万之众,再算上协防的民壮,正面攻打自是万不可取,哪怕是佯攻,折损也自必巨,在这等情形下,公孙明自然是不愿为之的,如此一来,如何智取可就须得好生斟酌一
二了的,对此,公孙明显然已是有了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