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不信,且取信来,某倒要看个分晓。”
没谁会乐意自个儿被人看得如此之通透,高览自然也不例外,只以为这一准是公孙范在蒙他,哪里肯信,一伸手便要讨信去看。
“呵呵,明儿信中还有最后一句话,子奂若有不明处,子龙必能释之,子奂不信且自看了去便好。”
饶是高览的态度甚是强横,可公孙范却并未在意,笑着将信中最后一句话道了出来,而后随手便将纸条递给了高览。
“子龙兄,主公既言兄台能解惑,某自当洗耳恭听则个。”
高览翻来覆去地将那封短信看了几遍,依旧搞不明白为何不可乘胜追击,不得已,只能是尴尬万分地将问题丢给了沉默不语的赵云。
“高将军客气了,主公并非不想借此机会大破袁贼,实是不能尔,姑且不说袁贼欲撤之际,必会以重兵断后,我军盲目去追,实有中其埋伏之虞,再者,我军兵少,纵使灭了袁贼,得利者,恐也非我渤海军,既如此,又何必死追,且就欢送袁贼离去便好。”
赵云心思缜密,倒是真看出了己方不宜将袁绍杀得太惨之蹊跷所在,然则为避嫌故,他也就只是泛泛而谈了一番,却绝口不提接下来为争夺幽州之主导权,公孙明与公孙续这对兄弟俩恐怕还有一争。
“原来如此,某受教矣!”
高览这回可是彻底服气了,心下里投效公孙明之心顿坚。
“二位将军,贼军今夜既是将来袭,我军自不可大意了去,还请二位将军多多费心则个。”
公孙范的才干虽只是一般,可观颜察色之能却也并不算差,此际听得赵、高二人开口闭口皆称公孙明为主公,立马便知此二人已是真正归心于公孙明了,心下里自是很为公孙明高兴了一把,但并未就此有甚言语,而是紧着便将议事的主题转到了今夜的战事安排上……
子时三刻,夜已经很深了,天空中乌云密布,星月无光,天地间漆黑一片,纵使营门前插上了十数支火把,也难以照出多远,偌大的渤海军营地已是一派的死寂,唯有些岗哨还在无精打采地值守着,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宁静与祥和。
“哎呀……”
“啊……”
“疼死我了!”
……
伸手难见五指的暗夜无疑是夜行人最喜欢的天候,这不,一派死寂中就有着数十名黑衣蒙面人正自悄然向渤海军右营靠近着,因着天黑之故,这些蒙面人居然连猫腰疾走的基本夜行动作都懒得作,一路大摇大摆向前行,丝毫不担心会惊动营中的岗哨们,然则正所谓乐极必然生悲,就在数十名黑衣蒙面人行走到了离渤海军大营不足五十步之距时,也不知是谁先带的头,一时间竟是有十数人同时惨嚎了起来,没旁的,只因这些人全都踩到了铁蒺藜,可怜那些黑衣蒙面人的单薄之鞋底根本挡不住铁蒺藜的穿刺,剧痛袭来之下,惨嚎也就属难免之事了的。
“敌袭、敌袭……”
在这等寂静的暗夜中,那些黑衣蒙面人的惨嚎是如此之刺耳,渤海军大营里的岗哨们哪怕再迟钝,也自不可能不被惊动,刹那间,告急的呼喝声以及号角声顿时便暴响成了一片,如此一来,那些黑衣蒙面人固然是全都被吓得慌乱地往回逃,而原本准备出击的冀州军左右两翼大将淳于琼与文丑可就不免全都傻了眼,一时间都不知该攻还是该撤才对了的。
“袁公一路好走,不必来袭了,我渤海军就此送客!”
“袁公宽心撤军,我军不追便是了!”
“欢送袁公回冀州,一路好走!”
……
没等淳于琼与文丑拿定主意,却听渤海军大营中突然响起了整齐的呼喝声,那一句句的欢送之言当真如一记记耳光般狠狠地扇在了冀州军将士们的脸上,弄得众冀州军将士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得无以复加。
“撤!”
“前队变后队,回营!”
……
夜袭靠的是突然性,如今渤海军明显有备,此时再去攻,那简直就是去找死,正因为此,尽管满心的愤懑,可无论是淳于琼还是文丑,都没敢任性行事,只能是无奈地下了撤军之令,两路夜袭部队就这么灰溜溜地全都撤回到了己方大营之中。
“该死的公孙小儿,欺我太甚,狗贼,狗贼!”
冀州军主力虽已开始陆续向大清河渡口方向撤,可袁绍却兀自端坐在大营的中军帐中,本来是想等着己方大胜一场的好消息的,却不料等来的居然是渤海军的欢送之言,当即便令素来心高气傲的袁绍气得个面色煞白如纸,忍不住便暴了粗口。
“主公息怒,主公息怒啊,如今贼军已然有备,夜袭一事已是断无可能,为防贼军将计就计,我军还须得尽快撤走为宜啊。”
这一见袁绍光顾着发飙,却浑然没一句指示,辛评可就稳不住神了,赶忙从旁进谏了一句道。
“嗯……传令下去,着儁乂所部断后,其余各部丢弃辎重,即刻向大清河渡口急进!”
袁绍怒归怒,却也真怕渤海军会趁己方撤军之际突然杀出,到了此时,他已再不敢有甚迟疑了,一拍文案,不甘至极地便下了道命令。
“主公不必如此,依某看来,公孙小儿此番倒是真心要放任我军安全撤离的,概因黑山贼已大举进入幽州,而其兄又在黑山贼中,为幽州之地盘,兄弟二人必有一争,有我冀州军在侧,公孙小儿方可有借力打力之可能,是故,我军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