泺口,南距历城二十三里,于春秋时,本是从历城通往祝柯县境的古渡,后因始皇帝将官道东移至明津古渡,泺口渡便已渐寥落了下去,至汉末,更是少有商旅往来,基本已废,然,自打今春以来,泺口
渡却又成了个焦点所在,先是袁谭将袁家舟师水寨安置于此,在袁家水师被于禁率部偷袭而全军覆没后,曹军舟师又将水寨大营设置在了泺口渡。为切断袁谭所部与河北之联系,曹军舟师的河上巡逻自是严密无比,日夜皆有大小战船在河面上往来巡视,哪怕是雾气蒙蒙的清晨时分,也自不会有例外,这不,此时此刻就有着五艘漕船改制的战船以及
二十余艘只能载七人的小艇正自在靠近南岸的河面上呈扇形分布,不紧不慢地顺流行驶着,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宁静与祥和。
“军侯快看!”于战乱年月,宁静与祥和终究脆弱得有如薄纸一般,根本经不得丝毫的风吹雨打,这不,一阵风吹过,薄雾飘荡间,河心处隐约露出了些巨大的形体,看起来像是船,只是那体格未免太大了些,以致于无
意间发现了不对的士兵竟是不敢言明那究竟是何物。
“嗯?不好,是幽州贼子,快,掉头,吹号,快吹号!”
听得响动不对,率队巡逻的曹军军侯立马便循声往河心处望了过去,可一时半会也同样没法断明究竟,直到瞧清了首舰上那迎风招展的铁血大旗,那名曹军军侯这才如梦初醒般地狂嚷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
告急的号角声暴响不已间,曹军水师的这支小舰队慌乱不堪地便开始了掉头,众多水手拼命地划着桨,试图抢在幽州水师杀到前完成转向。
“追上去,撞沉敌船!”
发现总是相对的,在曹军水师忙着掉头逃跑之际,早有了望哨将敌情报到了何崇处,对此,何崇根本不以为意,甚至没打算为这么小股敌军稍作停留,仗着己方船大船多,满不在乎地便下了道将令。
“嘭、嘭咔嚓、咔嚓”曹军军侯的命令虽是下得极为及时,其手下将士为了逃命,也确实是连吃奶的力气都拿了出来,个中那些七人小艇也就罢了,舵手与桨手们相互配合之下,倒也能很快便完成掉头动作,可那五艘漕船改造而得的战船就明显笨重了许多,哪怕其上的水手们都已在拼命了,可惜还是没能抢在顺风而来的幽州军大舰队面前完成掉头重任,结果么,自然不会巨大的幽州军楼船面前,曹军战船就跟纸糊的一般,但听一阵撞击声以及刺耳的断裂声过后,五艘曹军战船当即便被撞沉了去,落水的士兵惨嚎着在冰冷的河水中上下挣扎个不休,然则幽州军舰队却根本不加理会,一路扬帆直向上游不
远处的曹军水师大营直冲而去。
“报,禀都督,下游处传来警讯,疑似发现贼军水师大举来袭,请都督明示!”
于禁治军向来极严,那些轮值哨兵一听得下游处传来的号角声,自不敢有丝毫的迁延,紧着便报到了于禁处。
“嗯?”一听那名前来禀事的哨兵如此说法,于禁的眉宇间不由地便闪过了一丝狐疑之色,此无他,袁家水师已被其基本全歼,除了极少部分逃回了北岸之外,大小六百余艘船不是被焚毁便是被曹军所俘获,照理
来说,黄河上应是再无其余水师之存在了的,至少在于禁看来是如此,而今居然冒出了如此之警讯,又怎叫于禁不疑惑再三的。
“都督明鉴,雾未散尽,目力难以及远,只闻号角声急,却难瞧见敌军之动态,然,号角声始终不见消停,警讯应是不假。”
见得于禁这般表情,前来禀事的轮值哨兵自不敢稍有轻忽,赶忙出言解释了一番。
“嗯,走,看看去!”
尽管心下里还是不以为会有甚重大之敌情,然则本着谨慎之原则,于禁还是打算亲自到水寨垒墙处去看个究竟。
“报,禀都督,丞相有令:幽州水师已大举逆河而上,并于三日前攻击了明津古渡,高汝所部全军覆没,如今敌情不明,提请都督小心戒备,万不可擅自出击,务以保全舟师为要。”
没等于禁走到中军大帐的帐口处,就见一名报马已是匆匆赶了来,一见到于禁的面,便是一个单膝点地,紧着便将曹操的命令道了出来。
“哦?可知幽州水师是何人领的军,规模如何?”这一听是幽州水师来犯,于禁脸上的迷糊之色自不免便更浓了几分,此无他,概因他根本就不曾听说过幽州军有水师的存在,这冷不丁居然就大举来犯了,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些,要知道水师可不是那么容易成军的,战船的建造乃至水手的训练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哪怕似曹军黄河舟师这等半吊子水平,那也是数年精心操练出来的结果,一帮玩骑军的北佬居然有了水师,还是大规模的水师,这简直
跟说笑话一般,哪怕命令出自曹操之手,于禁也自不免为之狐疑万千的。
“敌情不明。”
幽州水师一战灭掉了高汝所部之后,便即全舰队靠往了北岸,一路逆水而上,并不曾再在南岸出现过,别说那名报马不知详情,就连曹操同样也不知幽州水师的根底。
“来人,传令下去,紧闭寨门,着令弓弩手齐上垒墙防御,小心戒备,有敢疏忽懈怠者,皆斩!”这一见前来禀事的报马压根儿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禁的眉头不由地便是一皱,可再一想,敌水师既已将至,内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