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正值一天中最黑的黎明时分,同时也是最易犯困之时,然则西安城头的守军将士们却是不敢有丝毫的轻忽,众岗哨们皆睁大着双眼,警惕万分地观望着城外,此无他,幽州大军已兵围西安三日了,尽管始终不曾发起过攻城战,可带给城中军民的压力无疑是大到了极点要知道城外的幽州军可是有着六万余精锐将士,而城中守军不过就两千而已,算上三千强征来的协防民壮,满打满算也不过
五千人马罢了,兵甲都不全,就更别提防御器具了,兵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又怎由得城中军民不为之惶恐不安的。
“敌袭,敌袭”
“有贼军劫营!”
“杀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城外依旧毫无动静,就在城头的岗哨们以为今夜又将是个平安夜之际,异变却是突然发生了幽州军东面大营中突然响起了一阵紧似一阵的呼喝声,很快,告急的号角声也自暴
响成了一片,间杂着大军冲营时的呐喊声与厮杀声,不旋踵,幽州军东大营里的火光便已是冲天而起了。
“报,禀将军,东面敌军大营突发变故,疑是友军正在夜袭敌营!”自打被围在西安城中起,张泰的神经便始终紧绷着,吃住都在城头,因着幽州军的主营在北面之故,张泰便将临时指挥部安在了北城的城门楼中,时值东面动静大起之际,他便已被惊醒了过来,正自打算
着人去东城探个究竟,却不料一名轮值屯长已然匆匆赶到,冲着张泰便是一礼,兴奋无比地禀报了一句道。
“走,看看去!”张泰虽是做好了死守的思想准备,可若是能趁机突围而出的话,他又岂愿自陷死地,此际一听那名轮值屯长如此说法,精神立马便是一振,也自没多言追问,呼喝了一声,率亲卫队便沿着城墙往东城狂奔
了去。
“快开城门,某乃北海从事薛兰,快开城门!”
张泰这才刚赶到东城,脚跟都尚未站稳呢,就见城外一彪军狂冲着赶到了城门前,为首一员黑脸大将仰头冲着城上便是一通子狂吼。
“薛将军稍安勿躁,某乃虎贲中郎将张泰是也,秦使君何在?”这一听城外有人叫门,张泰自是不敢大意了去,赶忙冲到了城碟处,探头往外一看,借着城头火把的亮光,倒是能瞧清城下兵马的旗号乃至盔甲,确是北方郡的徽号无疑,然则为保险起见,张泰并未急着
下令开门,而是紧着扬声喝问了一嗓子。
“秦使君已到剧县,惊闻西安被围,特令薛某率部前来助战,不料敌有埋伏,我军夜袭不遂,大部被困,只薛某拼死杀出重围,还请将军快开城门!”
听得张泰有问,城下那名黑脸将军虽是心急如焚,可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几句。
“哦?”张泰只不过是曹军中的低级将领罢了,对夏侯惇的整体战略部署其实并不甚清楚,可也曾听闻秦琪率北海郡兵扼守剧县之事,这会儿听得城下那名黑脸将军所言不像有假,已是有了要开门迎接之心思,只
是心中还是有些不衬底,唯恐中了幽州军的诈取之计,自不免又犯起了踌躇。
“张将军快开城门,贼军追上来了!”
“快开城门啊,我等千里来援,尔等岂可见死不救!”
“开门,快开门啊!”
就在张泰犹豫不决之际,火光冲天的幽州军大营中突然杀出了大批兵马,正自气势如虹般地向西安城冲来,一见及此,城下的溃兵们登时便全都乱了分寸,不管不顾地便放声狂嚷了起来。
“全军备战,打开城门!”
被城下的乱兵们这么一催促,张泰可就不敢再迟疑了,毕竟薛兰的官阶比他高,又是远道而来的援军,他自是不敢见死不救,略一犹豫之下,还是咬着牙下达了开城之令。
“咯吱吱嘭!”
随着张泰一声令下,把门的士兵们自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七手八脚地卸下了门栓,麻利地将城门从内里推了开来,不仅如此,高悬在城头上的吊桥也被放了下来。
“快,进城,进城!”
眼瞅着城门已开,自称薛兰的那名黑脸将军紧着便是一声呼喝,率部便冲上了吊桥,急速地向城门洞里冲。
“弓箭手上城碟掩护!”城门虽已洞开,可近四百的溃兵也不可能一口气全都冲进城中,为确保不被追兵衔尾杀进城中,张泰自是顾不得去城门处迎接薛兰,紧着便呼喝了一嗓子,旋即便见两百余弓箭手齐齐抢到了城碟处,弯弓
搭箭地瞄向了远处正高速冲来的幽州军。
“抢城,给我杀!”张泰的部署不可谓不正确,只可惜危险并非来自追兵,而是正在进城的援军黑脸将军方才刚冲出城门洞,便已是发出了声怒吼,手中一柄大铁枪急速抖出了十数朵枪花,瞬息间便连着挑杀了数名把门
之曹军士兵。城头上,张泰正自忙着指挥弓箭手布防,冷不丁听得城门处响动不对,心头当即便是一沉,赶忙率亲卫队反身冲到了梯道口处,入眼便见那自称薛兰的黑脸将军正自徒步持枪沿着梯道向上冲,所过处,十
数名试图拦截的守军士兵无一不被挑成了空中飞人。
“狗贼,安敢诈我,受死!”见得那黑脸将军如此神勇,张泰的瞳孔不由地便是一缩,只是这当口上,已容不得他有所退缩了,只能是急速抽刀在手,咆哮着便率亲卫队往下冲了去,试图靠着地利之优势,挡住那名黑脸将军的冲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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