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且德再如何不甘,听到许一手如此冷漠地拒绝了继续唐歌的提议,也不好多说什么,而杜薇更清楚这是许一手下的逐客令,加上因许吾浪之事感觉心中发虚,只好向众人拜辞。
二人出得手足阁,与卓伟私语几句,便率着杜宋两家侍卫在一众宾客不解的目光中离开了。
宾客们正自奇怪,又见管事支客大声宣布唐歌结束,并说因拟家主后事,便不留宾,今夜愿下山的则有侍卫相送,不愿行夜路的请留到天亮再走,最后客气几句,说是事发意外、悲心凄凄,还望见谅云云。
宾客中多有担心者,闻言便当即离去,少数本想祭奠许家主的听到管事支客这般口气,也不便再留,一时间纷纷告辞。
杨尘面色沮丧,与柳灰等人随着人流向大门走去。
一位名人士子悄声道:“不及先生、亦乐先生,我总觉得今夜之事颇为蹊跷啊!”
柳灰笑道:“我等本不受世俗之困,更不该被俗事所绊,管他蹊跷不蹊跷,与我等何干?兄台只管下山便是。”
杨尘摇头道:“别的俗事自然与我等无干,但今夜之事却是例外,至少路兄的死,与我多少有些关系”
柳灰道:“不及兄此言差矣,你我向来都是以事论事,从没有过害人之心,况且我们也替路兄争言了,倒不用过于纠结。”
那位名人士子道:“不及先生,那位路殿下凶残好杀,不配与我等相交,更不配你如此纠心。”
“放屁!”
杨尘豁嘴一怒,道:“你何曾知道殿下凶残好杀……先前那四人难道不该死?倘若有人那般陷害于你,难道你不想杀之而后快?”
那位名人士子讪然,也不与杨尘相争,拱拱手先行一步。
柳灰叹道:“不及兄,你越来越不洒脱了。”
杨尘闷了半晌,道:“世间哪有真正的洒脱?”他抬头看了看夜空,摇头道:“自从卓放翁一事后,我便有了这般认识,凡事得有度啊,洒脱亦不例外。”
柳灰不甚明白,只道是杨尘因路兄死了而郁闷,摇摇头不再言语,尾随一众宾客出了许家正门,踏夜下山。
这且不表,只说看着杜薇和宋祖德出了手足阁,路小石刚以为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又感觉有些不明白了。
从山下酒肆与柳浪春、江小白起冲突,到许一手进手足阁诈死,再到迎宾场被指认为凶手,甚至凰羽阵开启得那样及时,这显然都是郑雄和五大家族联手布的局,目的自然是为了困住甚至擒获北氐国那位神秘的军师。
但他现在却知道,这个局并没有告知杜薇和宋祖德,而许一手对杜、宋二人的冷漠更是明眼可见,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他向许一手作揖道:“先时晚辈不知情由,冒然出手杀了许家侍卫,不敢请许家主见谅,只请许家主责罚。”
许一手浓眉一挑,道:“殿下替老夫管教下人,当谢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有责罚之事?”
路小石暗生惭愧,以为许一手是用反话相讽,正想再表示一些愿意受责罚的诚意,却见许吾浪一步一步踱了过来,道:“柳、江二人确实是我们安排的人,目的也是想和你起了冲突,然后计划才能继续下去,不过这二人虽是和你冲突了,但却私自收了别人银子,确实该死。”
路小石愕然,半晌道:“那缨儿和牟儿呢?”
许吾浪冷哼一声,道:“这两名女子并非许家的人,而是唐河南边一个小门派的弟子。”
他看着路小石,微微一笑,道:“可我许家的暗千却发现,这两名女子和杜、宋两家的人多有接触。”
路小石有些恍然,但还有些细节却仍不明白,道:“这么说来,杜、宋两家并非诚心重启唐歌,甚至还想着从中破坏,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一手起身踱步,和许吾浪的姿势一模一样,道:“殿下应该知道,去年七月初七,杜、宋两家的侍卫曾经到过骑龙关和岭南关。”
路小石点头道:“的确有所耳闻,但没有证据,也说明不了什么。”
许吾浪看着路小石,道:“也许你知道婆罗多国的一些事后,就不会这么认为。”于是将卓伟等人在婆罗多国刺杀三位皇子以及杜薇让他饮下毒酒等事缓缓道来。
路小石有些意外。
婆罗多国发生的事情他大多已然知道或者想明白,也断定是卓伟、宋且德利用阿三这根棍子所为,但确实不知道杜薇也参与其中。
只是这些仍然还不能解释他心中的疑惑,又再问道:“可宋且德左右不了宋家,毕竟宋祖德才是家主,而据我的了解,宋祖德似乎对国政家事都不太感兴趣……”
青衣夫人微笑道:“宋家主自从遭了火厄,便没有人知道他现在的模样。”
路小石一怔,脑中闪过先前宋祖德向他见礼时的情景,细细回想一番,还真觉得对方眼神和印象中的那位诗人哥们不太一样。
“难道说……”
他大胆假设,道:“是宋且德冒充了宋祖德?”话一说完又有些后悔,道:“这不可能!假的始终是假的,就算骗得了外人,难道还能骗得了宋家的人,尤其是他自己的夫人和父母!”
“殿下应该知道,宋笑天早已身亡。”
许一手挑眉道:“但殿下有所不知,前日我得了消息,在这位宋家主来唐河的路上,宋老夫人便被人毒害了,而凶手竟恰巧是她的儿媳,也就是这位宋家主的夫人陈氏,现在已被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