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石正色道:“老张,我觉得你对‘丢人’这两个字很有些误会!你知道什么是丢人吗?坐拥宝山而不自知,那才叫丢人!”
草儿重重点头道:“嗯!”
路小石再正色道:“面对氐羌人的欺负都不还手,那才叫丢人!”
草儿重重点头道:“嗯!”
路小石还正色道:“明明有一身本事,却不敢保护我们,那才叫丢人。”
草儿重重点头道:“嗯!”
路小石侧头看向草儿,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草儿怔了下,弱弱点头道:“嗯。”
路小石欣慰道:“明白就好。”说完伸出手掌,道:“我们的巴掌够大吧?蚊子够小吧?那遇着蚊子吸我们血的时候,我们该不该给它一巴掌?”
草儿犹豫道:“该?”
“当然该!”
路小石正气凛然,大声道:“对待蚊子,人的脸皮就应该厚点,不要以为咱们是在以大欺小,那是它罪有应得!”
草儿张了张嘴,但没有嗯出声来。
老张则倒嘶一口凉气,笑眯眯地点头道:“说得也是!”
三人旁若无人地用语言和行为诠释着温良恭俭让,穆尔紫檀和一众护卫则惊惧不已,先前那一瞬间突然降下的威压,甚至让他们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瞟着那三人奇怪地和蚊子过不去了,似乎忘了自己,穆尔紫檀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慌不跌地爬起身来,领着一众护卫撒丫子狂奔而去。
路小石三人没理会穆尔紫檀等人,而是就着蚊子的问题一直说到鹿肉烤熟,到吃完鹿肉后,老张心里被摧毁的自信和嘚瑟终于又重新冒出了一个尖尖头。
老张怀揣这个尖尖头,站起身来看了看远处的七里峡,道:“离天黑还早,我们在风雪里这么干耗着,想想真是丢人啊!”
路小石怂恿道:“是啊!不就是氐羌军营吗?我和草儿都是初神境身手,你老张更不得了,天下绝顶的明神境高手,纵然敌军万万千,又能奈何你我哉?”
老张小眼一虚,咬牙道:“走!”
路小石笑嘻嘻地扶着老张,侧头对草儿说道:“跟上!”
草儿不确定这二人说的什么意思,但也是极为配合地说走就走。
三人刚走出避风坳地,北氐军营方向便迎头冲来一片密密麻麻的骑兵,无数的弯刀飞扬,无数的吆喝声随着风雪清楚地飘来。
老张双手忽地展出,一手抓着路小石,一手抓着草儿,眨眼就向着相反方向飘闪出数十丈。
路小石眼前花白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但脑中却清楚得不能再清楚,嘶声大叫道:“老张,咱是明神境!”
老张身形一顿停下来,嘶着凉气说道:“是啊!”回头看着那片越来越近的氐羌军卒,又迟疑道:“可我堂堂明神境修行者,给这么一群普通军卒过不去,会不会太丢人了?”
“蚊子!”
路小石纠正道:“那就是一片蚊子,它们会吸咱们的血,会恶心咱们,那咱们给它一巴掌还不应该?”
草儿肯定道:“该!”
路小石欣慰地拍了拍草儿肩膀,转头对老张说道:“不错,咱就该狠狠给它们一巴掌,拍死多少是多少!”
老张深吸一口气,点头道:“我最讨厌蚊子了。”说罢向着氐羌骑兵深深看了一眼,然后迈开了双腿。
路小石赶紧招呼草儿跟上,一左一右贴着老张。
雪飘飘,风咽咽。
一老两少迎着风雪大步前行,虽然不排除某人有着狐假虎威的嫌疑,也不排除某人其实是稀里糊涂,但至少看起来,三个人步履坚定又整齐,神色也极是凛然。
如果能把身形动作放慢数倍,再把身上的羊皮褂换成昵子大衣,相信路小石一下就能记起,另一个记忆中的小马哥来。
三人走出数十步,对面的氐羌骑兵已冲到不足百步的距离,最前方二十余人,正是穆尔紫檀和他的护卫。
“嗖嗖嗖!”
数百只箭矢如蝗,向着三人疾射而来。
穆尔紫檀太过忌惮开始那种威压,不仅领了浩浩荡荡三千多骑来复仇,而且双方还没接触,便下令放箭,看来是务必要将路小石三人置于死地。
路小石和草儿动作极快,踏步展臂,断影刀和飞鱼剑嗡然飞出,在各自身前飞舞盘旋,形成一团模糊的光影。
而在这一刀一剑刚飞出的瞬间,三人前方二十余步的雪层里,便突然冒出一块巴掌大的石头。
这块石头在那片箭矢射来的瞬间,极速地上下左右移动起来,不仅在移动路线上拉出一片残影,而且由于数度太快,在每个转折地方都留下一道静影,看着像是那块石头突然变化成了数十上百块石头。
一阵脆响后,雪地上多了上百只箭矢,其余箭矢则从路小石三人两侧呼啸而过。
“好本事啊!”路小石兴奋而道。
不足百步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只有一轮箭击的时间,箭矢飞过之后,数千氐羌骑兵已冲到三人身前二十余步处,声势骇然,如一座移动的小山。
但这又怎样?
兴奋的路小石身边站着一位明神境高手,他心中当然是全然不惧,甚至一念间还生出“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气,身形骤然而起,抄着软刀飞掠到数名氐羌军卒头顶,准备大开杀戒。
草儿眼尖,想也没想也就收回飞鱼剑握在手中,随着路小石飞掠而去,想着他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
就在这时,怪异的一幕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