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中,那些绰绰人影都是害死刘大兄弟的凶手,都是应该一拳头打死的魑魅魍魉。
那匹憋屈惨嘶的战马被他抡得越来越快,不停地旋转,不停与人或马相碰撞,它自己也很快就满身是血。
连家护卫迅速避开了去,重新找着拼杀的对手,但卓家护卫却不能只避不战,于是越发多的人被马砸死、砸伤。
猛然间这马身上发出一声撕裂的声音,便不再像先前那样绕着连赤飞旋,而是呼地一声飞冲到半空,同时惊悚长嘶,血洒如雨。
而连赤也不再旋转身体,静静地看着飞向半空的马匹,手中仍拎着一条血淋淋的马腿——他竟是活生生把这匹倒霉的马给抡得身腿分离了。
这画面血腥而震憾,周边那些卓家护卫莫不骇然,面对静立不动的连赤,没有一人敢上前,反是纷纷后退。
而眨眼之后,骇然而退的就不仅仅是卓家护卫,还包括连家自己的护卫。
那匹三条腿的倒霉马飞出去却没有坠落,居然又飞旋回来,三条腿乱弹,呜咽凄鸣,猛然间又突然垂直落下,将两名退得最迟的卓家护卫连人带马砸翻在地,然后又忽地弹飞起来。
青颜本就冷静,杀敌中仍能四顾敌情,且在马背上视野比较开阔,瞟见这一幕后,也是惊得低呼一声:“如神初成!”
原来连赤在这一刻终于晋到他心心念念的初神境了!
或许对于早就忘形大成的他来说,此时的激战刚好是一个破境的契机,晋入初神境并不算太意外,但看在其他人眼中,则是那么不可思议。
至少如果被路小石看见,一定会还给他一句——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不干人事儿的连胖子,在两方混战之中,愣是靠着一匹血肉模糊的战马,将周围数丈之内搞成了无人敢入的禁地。
如神初成的连胖子,则像是换了一个人,肥胖的身躯似乎与臃肿这样的词永别了,倒应该用伟岸来形容才贴切。
风雪飘零的夜色里,一个伟岸的胖子拎着一条马腿,静静站在被鲜血染红的泥泞中,而一匹三条腿的血马,在他周围飞舞盘旋……
这个画面就不仅仅是血腥和震憾,还极其诡异。
卓、连两家的护卫都是修行者,比普通人更能感受到初神境强者的气息,再加上眼中诡异的面画,竟是惊得同时缓下了手中的动作,个个瞠目结舌。
正在这时,夜色突然一亮。
不是天空自然变亮,而是被火突然烧亮。
血红的火。
…………
闵高军阵的右翼是镇离营赤乌神骑。
经过飞仙关一役,镇离营赤乌神骑人马俱安的竟然不到一千骑,此次没有被闵高用于前阵,而是搁置在右侧,这让神骑们心中颇为复杂。
曾经的荣耀,成了现在的耻辱。
甚至青神将都没有亲自率领神骑,而是将数百骑暂交由一名校督统令,这更让包括那名校督在内的所有神骑,都有些失落和羞愧。
眼看着夜色里亮起了火把,校督知道西羌军终于来了,于是咐吩下去,纵然身在侧翼,也要打出主力的威势,不能再让任何人小瞧镇离营、小瞧赤乌神骑。
但紧接着他便察觉到右侧有动静,而且很快便看到黑压压的人马扑来。
校督不敢擅离阵营,但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冲击阵营,急令数百神骑侧转马头,等来人到了近身百步时,确定了对方是敌非友,才突然下令冲锋。
没有玄铁重甲的赤乌神骑不是真正的赤乌神骑,但仍然是明神境以下的任何人都不能小视的存在。
数百神骑快如烈风,卷起雪花无数,眨眼便冲进对方阵中。
但校督没有想到的是,对方虽然衣衫普通,身手却不普通,不仅多人为忘形境,还有数人明显是初神境。
双方乍一接触,对方的阵形立刻被冲乱,无数的战马更是被赤乌马碾压,但马上之人却弃马不顾,个个飞掠而起,在半空中便向神骑给予反击。
众神骑经过飞仙关战败,比以前更为珍惜赤乌马,没有一个人弃马躲闪,均是一手勒马,一手持双三刀格挡。
如此一顿,赤乌马的速度优势荡然无存,且对方人数极多,立刻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渐渐将赤乌神骑逼得后退。
那名校督担心身后阵营受扰,抽隙回头一瞧,见后方已是火海一片,神镇营已与西羌军全面交上手。
他心中一沉,知道此时更不能退,否则正在交战的阵营受到冲击,或许那个让他羞惭的溃败场景又会出现。
一念至此,他全然不顾身前有多少对手,只将双三刀横握在手,奋力砍下。
而一刀劈下后,他诧异地发现对方的防御松动了,再眺目一看,好像对方的后方混乱起来。
这名校督果断异常,立刻判定是对方也被人突袭,于是将双三刀一振,准备大呼赤乌神骑全力冲杀。
正在这时,夜色突然一亮。
不是天空自然变亮,而是被火突然烧亮。
血红的火。
…………
西羌军已然迎面冲来,神镇营要么启用箭阵,要么冲锋迎敌。
闵高思量右翼有异,用箭阵恐会延误时间,从而让右翼事态越发不利,倒不如直接与敌交锋,于是将手中双三刀一振,沉声道:“进!”
进令一出,神镇营将士像潮水一样,向西羌军迎头冲去。
闵高策马冲出数十步,便瞟见夜空中呼啸而来一条黑铁,他自然知道是谁,当下勒马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