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震营驻在邛州城西北角。
军卒们换妨结束,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个觉,而且又是适合睡觉的风雪夜,于是都早早熄了帐。
但校尉以上的将领还不能睡,他们还要制定休整期间的训练,而且是针对随时有可能打响的与西羌之间战争的训练。
寒风卷雪。
神将大帐内,灯火通明。
一众将军校督校尉等围成半圆,齐齐望着正北方那个眼角自带笑意的汉子。
汉子名叫蒋仁品,正是镇震营神将。
此时众将领虽然是齐齐望着蒋仁品,但他们脸上的神色都很轻松,因为现在等待神将定夺的并不是军务,也不是训练方案,而是一个他们没有想到但却很感兴趣的问题。
收不收酒肉。
西蜀卓家送来大量酒食犒军,现正在营外等候能否进营的令。
蒋仁品沉思了片刻,然后举眼看着众将,缓缓道“你们也都知道,我和孔老焉儿的政见从来就不合,但这并不防碍我和他,包括我们镇震营和他们镇离营的合作,因为我们首先是军人,而不是政客。”
他环视众将,一幅慈眉善目的模样,再道“而作为军人,我和他却有一不同,也不认同他,那就是他”
“孔神将爱喝酒”
一名校督接了一句,惹得帐内笑声一片。
蒋仁品也笑了,头道“不错我始终认为,军人就该有军人的样子,除非庆功或者调休,其他任何时间我等都不能沾酒。既然这样,那卓家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便是,请他们吧。”
因为面相原因,蒋仁品看起来总是极其和善,好像万事不恼的样子,但帐内众将跟随他多年,自然知道他的治军风格,那正是现在这个样子笑语轻言而掷地有声。
八大神镇营都不缺粮饷,吃饱没有问题,但吃得有多好却谈不上,甚至普通军卒的口粮还不及赤乌马。
无论是军卒还是将领,真正能够吃大肉的机会并不算多。
众将虽然眼中有遗憾之色闪过,但并没有任何一人提出异议或变通,比如酒可以坚决不要,但肉是不是可以再商量一下之类。
一名提扑立即出帐,将神将的令传了出去,谢绝了卓家的好意。
此事揭开,众将神色严肃起来,商议如何针对战争开展训练,一时间各抒己见畅所欲言,直到子时才将意见归拢统一。
蒋仁品揉着眉心,道“兄弟们帐歇息吧,不过你们要记得,现在夜虽已深,但明早的晨训万不可缺。”
众将齐应。
但众人脚步还没移动,帐外便传来一声急促的军报声,紧接着一名军卒一头撞进来,大声道“禀神将,飞仙关失守”
众将大惊。
蒋仁品沉声道“具体是何情况
军卒道“破关原因不明,但现在镇离营已全线败退,距离邛州城不足三十里。”
蒋仁品霍地起身,沉声道“众将听令,人马弃甲,立刻拔营,出城迎敌”
邛州人对军队都很熟悉,尤其是城西头的街坊们,经常会看到镇离营或者镇震营的军卒,甚至经常会看到传说中的赤乌马。
以往的深夜里,就算偶尔被巡警的马蹄声惊醒,街坊们也是有口无心地报怨几句,然后就继续安然入睡。
但白天刚换防来,深夜又出城,镇震营这样的异常举动还是让城西许多街坊家里的油灯都亮了起来。
不少人探出了头,或窃窃私语,或独自猜测,后来看到军列越来越长,竟像是全部镇震营都出动了,便渐渐有人出了门,拥簇在街道两侧。
不知谁听到了消息,说是西羌人攻破了飞仙关,于是挤到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又间有声音吼着要杀光西羌人,于是人群便涌动了。
不断有人挤到军列两侧,随军而行,无论军卒如何劝说斥责,竟是不听,后来竟有千人之众。
不少人边走还边挥舞着手里的柳刀,大叫着终于有机会可以杀西羌人了,一脸雄赳赳气昂昂的豪迈。
一名领十看着身边一位单衣中年男子,忍不住劝道“大叔,这大雪天的你不冷啊赶紧吧,打仗有我们呢。”
单衣男子嘿嘿一笑,道“终于盼着这一天了,我心里正热着呢我若不亲手杀几个西羌狗,那才会感觉冷”
领十无奈,将情况汇报了上去。
终消息传到蒋仁品耳里,他没假思索便下了和那名领十相似的命令,意思是街坊们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打仗是军人的事情,大家都散了吧,了吧。
但的消息很又报上来,说是民众激昂,非要亲自杀西羌人,又说他们保证尽量离军队远些,不会妨碍他们行军。
蒋仁品皱眉想了半晌,终是默许。
急行七八里,蒋仁品远远见着一片火光迎面而来,但此处并不开阔,不能摆开布阵,弓箭阵先行阻击的战术也不能使用,他只得令传两千赤乌神骑列阵前方,后方大军则摆出简单的冲锋阵型,只等赤乌神骑开道,便全力掩杀过去。
火光很就到了眼前,却是镇离营溃部。
蒋仁品皱眉道“王朝神镇营,何时成了这幅模样孔老焉儿真是把王朝人的脸都丢尽了”又沉声向身侧校督下令“让出道来让镇离营撤退,但须从城外绕行,不得入城惊扰了百姓”
令传下去,镇离营溃兵也涌到了,不少军卒奔袭数十里,早有些疲惫,生出了前路未卜的担忧,此时见着镇震营,顿时像见了亲人一样,哇哇叫着就扑了过来。
场面一度混乱。
蒋仁品喝令镇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