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圣旨一到,不止陆府闹得不得安生,就连市井小巷间也变得热闹了许多,无一不在谈论着赵王与陆府嫡长女婚嫁一事。
百姓们三两成堆津津乐道,满足了茶余饭后无聊空闲的八卦欲.望。
泰丰酒楼对面的小茶馆坐了许多粗衣布的百姓,屋外茶棚的最边上有一瘦一胖的两人正小声言语着,只听那块头较大的莽汉说道:
“要我说,这真龙天子也不是什么一言九鼎金口玉言的,这圣旨都接连下了两三道了,新娘是一日一换,真不知……唔!”
那人话还未说完,便被边上的人捂住了嘴,只余呜咽声。这汉子好歹力气要比瘦子的很多的,三两下便挣脱开去,一脸不乐意地瞪着刚才捂他嘴的那人:“你小子作甚呢,想要憋死老子啊!”
“嘘!”那人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放在桌上,拉着那壮汉便走了,一路四下盼顾,生怕刚才的话被人听了去。
半晌,才压着嗓子对刚才大放厥词的魁梧汉子道:“你倒是不要命,当今皇上乃九五之尊,哪是容你嚼舌根的,即便有什么不妥,你也不要当街嚷嚷啊,这要让人听了去,可是杀头的大罪!”见那壮汉有些后怕的神情,那人继续说道,“你死了不要紧,我还有老婆孩子呢,可不要做你的垫背!”
“滚你个混愣子,原来是怕死!”话虽这样说,那壮汉也不敢再大声言语什么,便与那瘦小个子的男人一起离开了。
下一瞬,却听泰丰酒楼三楼临街的一间雅间传来几声轻笑,话语中不乏肆意**:“啧,这事传得到快!”
不出半日,这赵王再次换了新娘的事便传得满城风雨了,赵子离眉眼上挑,似笑非笑地摇着扇子:“六哥真是好手段,连新娘子都可以一日三变,小弟佩服佩服!”
说罢,一身红衣的赵子离合起手中的玉扇,隔着桌子朝对面的人抱了抱拳,眼中盛满笑意。见对面的人并无半点反应,赵子离也不恼,重新展开玉扇,装模作样地扇了扇,右手捏着暖玉而制的酒杯轻晃着,颇有兴趣地看着杯中酒水上下波动。
赵子钰依旧一身墨袍,看上去永远冷峻不近人情,听了赵子离的话也不过勾唇笑了笑,却没半点喜悦的意思,更多的是一种目的达成的满意。
就凭陆桁和陆霏宁暗中的心思,他就不会让他们好过,竟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样,哼,那就得有承受他怒火的准备。只不过,那陆桁可是只狡猾的狐狸,事到如今,难免再想些点子来应付。
把玩着桌上的空杯,赵子钰兀然扭头,在扫过对面红衣男人的时候,眼底暗芒稍纵即逝,旋即便将目光放在了窗外。秋日晴光正好,若是没有一些恼人的事和人,或许更好。
走廊上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赵子离闻声朝门外看去,送酒的小厮正开门引了一人进来,人未至声先到,一道清朗若风吟的声音轻轻传入两人的耳里:“想不到六弟和十三弟在这儿举杯共饮,把酒言欢,倒把我这做大哥的撇下了。”
绕过厚重的纱帘,一身黑色宽锦袍的赵子彦便出现在了两人眼前,发束白玉冠,腰围白璧玲珑带,脸上时时刻刻都带着一抹雍容而闲适的浅笑。
待他走近,赵子离无辜地撇了撇嘴,顾左右而言他道:“大哥心情似乎不错。”
赵子彦没有立即回他,只让小厮将温好的酒摆上来,竟是亲自拈着青花瓷的酒壶给三人的酒杯里注满了酒水,顷刻间香气扑鼻,色浓味醇。
“唔,好酒。”赵子离似迫不及待地将杯端在手上,搁在鼻翼下清嗅了一阵,满脸的陶醉与满足,“酒则九酝甘醴,十旬兼清。这九酝又名消肠酒,大哥私藏了许久,今日倒是舍得了。”
赵子钰听着赵子离这样一说,这才从窗外收回目光,看着自己跟前满满一杯佳酿,不由得啧了啧舌,这九酝可是宫廷贡酒,外头想喝都没有,他倒是大方!
看了眼将酒壶放回原处的赵子彦,,道:“大哥这是要庆贺什么?”
“现如今满皇城都知道的事,六弟身为当事人,不是更应该心知肚明么?”赵子彦抿唇笑了笑,敛眸看着杯中的酒,酒水澄澈剔透,却印入一双稍显暗沉之色的眸子。
父皇如今封了老六赵王,更是将皇城内最好的一块地皮赏与他起了一座舜天王府,这莫大的荣耀,要说不是为了来牵制自己,赵子彦还真是不信!非但如此,还允诺让他迎娶陆桁之女,这无疑又给他添了一座靠山。
只是,赵子彦如今想知道,一向同自己示好的陆桁接下来会怎么做。要知道,兵部尚书可是快香饽饽,掌握着王朝的士兵调动,选用武官及兵籍、军械、军令,若是得了他的协助,离那个万人敬仰的高位无疑是更近一层!但若是……
后面的赵子彦没有继续想,抬头同两位皇弟举杯同饮,酒入喉肠,顿感一阵舒爽畅快!
“果真是好酒!”赵子钰难得的笑了起来,但因着常年冰寒的一张脸,这笑容却是见不到半丝暖意。侧过脸看向一直带着温润笑意的赵子彦,赵子钰继续道,“大哥,这样的好酒可得及时享用,不然等到失去了可就后悔莫及了。”
赵子离自顾自地喝着酒,全然不顾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对,一个人乐得轻松自在。
“多谢六弟提醒,不过若是没了,再去取便是!”手中的酒杯晃了晃,赵子彦眉眼带笑地迎上赵子钰有些阴郁的目光,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