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陆景昳今日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赵子离却有些不理解。
就如夏子清所想,依照赵子离对陆景昳对了解,除了尚书府,他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只有可能是将军府和城西大营。
若说他是因为陆晼晚才来到此处,可是看他神情如往常般,不像是遇到了什么事儿,赵子离一时间也猜测不到他的意图。
这厢沉默,赵子离依旧饮着酒,夏子清陪在一侧便也默不作声。
而在二楼的陆景昳,在赵子离与夏子清将将收回目光之际,便抬头朝他们所处厢房的方向望去。这一眼,便让他眼神一亮。
早先在陆景昳才将将落座,他便觉得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也亏得他感知灵敏,识别到那几道目光的方位,却不想这一眼便看到了自家妹子如今最担心的人。
本欲起身上楼,可见着赵子离如此无禁忌地自斟自饮,陆景昳方才亮起来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去——这中山侯当真是遇上了什么事儿!撑在桌面上的右掌稍微一松,人又坐回了原处,可目光仍旧落在赵子离那一处。
夏子清对陆景昳的突然造访倒是颇有兴致,又见他一直注视着这边,便与赵子离说了几句,起身离开了厢房。推开房门,夏子清头也不回便转到楼道处,抬眼往陆景昳的方向一看,唇畔牵出几分笑意,捋了捋宽大的袖袍,抬步便下了楼,往陆景昳落座的地方走去。
对于眼前莫名出现的这个年轻男子,陆景昳便也只是皱了皱眉,眼角微挑地看着他。
“素问陆家大少爷气度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少年才俊,少年才俊啊!”眼见陆景昳神色疑惑地看着自己,夏子清却也不将自己当外人,在陆景昳防范的目光下施施然地在他对面坐下。这整个揽月楼都是他名下产物。坐这一处座位又算得了什么。
抬手将茶壶拖至自己跟前,夏子清替自己斟了一杯茶水,触唇却是一阵微凉,夏子清不由得皱了皱眉。神情不悦,当下便将袖袍一挥,一掌拍在桌面上,也不管这四周有无茶水侍应便是一阵责骂:“何人在此伺候,以凉水相请。这便是揽月楼的待客之道?”
看着夏子清狠狠拍在桌面上的右掌,陆景昳双眉紧蹙,他作为正经的客人都未曾计较,这莫名其妙便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却如何这般怒不可遏?
很快,陆景昳的疑惑便得到了揽月楼一众伙计的解答。
经夏子清这样中气十足的一声怒斥,周边便有许多客人都看了过来,就连一楼与三楼的许多桌客人也都闲着无事瞅过来看热闹。
离着陆景昳这一桌不远处,便有三五名侍应,闻声觉得这声音熟悉,面面相觑一阵便往陆景昳这边看过来。这一看便教这些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不是大东家么?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夏子清素来不对外见客,即便是来了揽月楼也只是与赵子离一道待在三楼雅间,却从未再出现在别处。今日却在二楼大发雷霆,着实让一干人等惊诧不已。震惊之余,却又有人回味着方才夏子清所说的一番话——以凉茶相请?
他们揽月楼素来都是服务周到,何以出现过如此礼数不全的事?
“大东家恕罪,定是有人偷懒坏了事,小的这便去查。”闻声而来一名身着藏青色宽袍的中年男人,头顶冠帽,装束看上去倒是一派儒雅。可眼中时不时透露出来的精明之色,加之其人脸上喜行不露于色,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威严。
陆景昳便也不难猜出这人在揽月楼大致的身份,瞥了一眼愤然起身站在桌前的夏子清。对他的身份倒是颇为意外。
在凌霄苑的时候,晼晚便有提到过此人——揽月楼掌柜,是个热心肠的侠义之士。
眼下看来倒真有几分是如此!
却不知这人为何会突然与自己同桌而坐,又突然发怒!
陆景昳气定神闲地坐在座位上,且看着夏子清如何处理这一出意外。
“定是要查,我揽月楼自开楼意外未出现过任何意外。今日若非是我发现这一异常,时不时以后便有人胆敢不听命令,肆意妄为了!”夏子清言之凿凿,神情严肃,众人一看,便也知他是动了真格。
但无一人出言相驳。旁的不说,单说揽月楼的服务,从未出现如此差错,如今即便是小小的失误,便都能教其他客人心存芥蒂。所以说,夏子清这一做法,无人不赞同。
“大东家,李叔,这位公子先前是由华南负责招待。”离那中年男人不远处的左前方,一名小厮站出来说着话。
“人呢?”
既然有人负责,眼下却不见人影,夏子清如今是当真怒了。
周围逐渐有些人窃窃私语起来。
一来,是夏子清大东家的身份曝光。在此之前,除了几个知情人,恐怕再无一人知晓他的身份了。这二来嘛,错将凉水当做热饮上桌给顾客引用,说起来便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却能热得夏子清大动干戈,如此看来,这揽月楼规矩甚严,便又教人一阵揣摩。
而本作为矛盾中心的陆景昳,此刻却置身事外,端看着事态如何发展。
“回大东家,华南带到。”众人唏嘘间,之前与陆景昳引路的那名青衣小厮已被人带了上来,看他仍旧端着托盘,一脸迷茫的样子,似乎尚未回过神来。
“这里的茶水,可是你摆上的?”抬手一划,夏子清侧身指向身后的一方桌子,眉眼带怒。
“是,是小的。”这华南本也是才进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