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早就看到了:正前方,一座山,有恢弘大庙沿山而建,法殿重重节比鳞次,颇有些气势。
方戟继续道:“那是我夏境之内,规模最巨、香火鼎盛的驭祖仙祠,大人行至此处,要入祠去向仙祖祈愿进香。”
驭人不拜天不敬神,宗庙神祇皆为本族仙祖。而杀猕统御这世界的年头,比着汉人繁盛于东土的时间也毫不逊色。漫长年岁,强权制下,除了宁可灭族也不肯臣服的‘番人蛮’之外,其他几族皆不见了自己的信仰,这世界,全天下只有一副图腾:驭人仙祖!
拜神拜神,拜得久了,假神也成了真神;别人的神也成了自己的神。对驭人仙祖,古人信、丁人信、刽人信、杂末也信。当初炎炎伯左右奔走,为自己谋求一桩皇家重差时曾来此向驭仙祈愿,到底差事降下大失所望,不料却在‘雪原七’遇到白鸦糖人...虽然夏离山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但尸兵确有独到之处,说不定就能打动天子。这还不是驭仙祖有灵么。
赴擂归程,再经神庙,无论如何也要进去拜一拜的。方画虎满心虔诚,相距仙祠三百里外就散去云驾,改飞驰为步行。
苏景坐轿,跟在伯爵大人身后:“愿与大人共入仙祠,清香一株祈愿仙祖。”
方画虎回头看了苏景一眼,语气漠然:“怎么,你有求于仙祖么?”
“夏离山身为杂末,哪敢还有奢望,只求仙祖能保佑大人,从此官途坦荡,年年高升。何况入庙拜神。本当如此。”
方画虎笑了起来:“你也晓得自己是杂末。此间已为夏境,不是你们的雪原,更不是你夏家的白鸦。”
方戟接口,替下了自家大人对苏景道:“夏离山啊...我才讲与你知,前方仙祖祠乃是我夏境中最具规模的神庙,何等高贵地方?莫说四等刽人,就是等闲丁人也资格踏入山门半步。非得如我家大人这般身份。才能在殿上进香祈愿。你想拜仙祖?回去你白鸦城仙祖龛前去拜吧,非要想进前面神庙也不是不行......待你得万岁赏识、洗脱杂末贱籍、入得贵户以后再说。”
“这么麻烦啊。”苏景呵呵一笑,未在多说什么。
炎炎伯落地之后,说是步行,其实也就是摆出个态度,一行人都在贴地飞掠,速度着实不慢,不料想来到山前三十里处,大路上忽然转出六个人。拦住了去路。黑篮-世界第一痴汉养成手札
六人之中五个是青衣小帽,侍从打扮的丁人,另有一位古人,也是仆从衣着但看上去地位高些,是个管事的。
没落的大人也还是大人,眼见前方有人拦路。不等炎炎伯说话,方戟便已眉头大皱,做声叱喝:“前方何人拦路。未见古人方家旗号么?炎炎伯金驾在此,安敢放肆!”
拦路的古人管事笑容谦和,但全无让路的意思,对方戟道:“请阁下上前叙话。”
方戟转目望向自家大人。
见对方也是贵人门下的样子,炎炎伯不欲生事,对方戟道:“无需大呼小叫,上前去把事情弄清楚。”
方戟应命上前,低低交谈了几句随即面色骤变,待对方向他亮出一块腰牌后,方戟的神情变得毕恭毕敬。双手捧了腰牌回来呈于炎炎伯,后者也是一惊,接下了那块牌子迈步上前。亲自去见那位拦路的管事......
皆为低声交谈,可糖人的耳目何其精强,他们说话全都听得以一清二楚:
拦路之人,古人秀,火珊王府中仆从。来时路上,苏景几次听说这位王爷。
古人一族修持的是水法,但他们的辖地都在夏境,是以大小官爵封号几乎都与‘火’有关。
方家是伯,秀家为王,地位相差悬殊,何况方画虎门厅败落,人家秀王爷却权倾一方。如要从当今天下所有古人中选出四个‘最高’之人凑成一桌马吊...选财雄、选势大、选兵多将广、选麾下大修高深,无论怎么选,那桌马吊中肯定会有一张椅子是火衫秀的。难怪王爷家奴敢拦住炎炎伯去路。
王爷此刻正在山上神庙进香。更要紧的,即便贵如火珊秀,于今日山中也只是个陪客。主客来自春疆、王家儿郎,易应春。
‘易’为驭人皇族姓氏。
今朝天子兄弟五人,三弟登大宝,四、五两位御弟分封浮玉、望荆两王,今日山中拜奉先祖的易应春即为望荆王膝下独子。
驭人亲王世子、独子,少说将来也是一方富贵侯爵。且天下皆知,当朝天子膝下无男丁......谁敢说,望荆王世子将来就不会从伯父手中接下这无边江山!重生之天才猛女
世子微服巡游,已在夏境内流连多日。是微服、但并非私访,只是没摆开依仗而已。到现在世子将返程,临行前再来本地神庙拜奉先祖。
古人火珊王门下、拦路的古人管事言辞恭敬,把山中情形对炎炎伯交代清楚后又说道:“小人也曾常常听我家王爷提起大人,几次称赞大人您才智兼备、是为国家栋梁。”
客气话罢了,被派来封路的家仆在王府中地位怎可能太高,哪有资格时刻跟在火珊秀身边,谈什么‘常听王爷提起’,而好端端的奉美言做恭维之后,多半就会是些不中听的话了,果然,对面的古人仆从面上带起淡淡笑容:“以炎炎伯的身份地位,要入山去拜奉仙祖、见望荆小世子、见王爷自是全无问题,只是这个时候实在不巧,世子与王爷已经进山好半晌了,刚刚小人接到山中传讯,两位贵人已然起驾,正向着这个方向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