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大天地,落足于蓝祈的院落中。苏景收好青灯,对师娘说起此行经过,当然不会忘记转至师叔的问候。
事情讲完时,苏景已经收拾心情。又问过师娘,得知自己此去青灯境,前后也不过二十天的功夫。
蓝祈和陆崖九根本没见过面,对老祖现在的尴尬境地没太多感触,倒是对‘镜子两边’之说显出了些兴趣,微笑道:“这个说法,将来若有机会,要和陆崖好好聊一聊。”
巅顶大修,见识上自有独到之处,不过这种高人题目苏景实在不愿去想,绕得头疼。向蓝祈告辞,出了她的院子,没走出多远迎面就碰到裘平安。
小泥鳅面色一喜:“回来了,老祖还好呗?”
苏景点点头,两人随口闲聊,又向前走一阵当值看门的乌鸦飞来找大都督报事,一见苏景乌鸦立刻喊道:“拜见爷爷!启禀爷爷,外面有一小女子,年轻美貌,身姿窈窕,不笑不说话,一笑明媚生”
“说正事!”离开天斗山百多年,苏景有点不习惯乌鸦啰嗦了。
“那美貌女子自称齐喜山中一小修,与爷爷相约天斗山拜访故乡人,孙儿问她姓字名谁家乡何处,修士精怪门宗哪里,她皆摇头不答,这其中多有可疑,孙儿以为”
苏景说了声‘知道了,去传报师母说故乡人来了’,拔腿就走,剿灭洪吉大战后,得蓝祈同意,苏景当时就传讯莫耶‘不听’,请她来天斗山相见。
“启禀爷爷,孙儿不敢去,老祖奶奶有令,哪头乌鸦敢靠近她老人家院子百丈一律赏赐老大的耳刮子。”
苏景请小裘帮忙去给师娘送信,展开双翼出山迎人。
那头乌鸦奋力拍着翅膀跟在苏景身后,嘴巴不肯停:“爷爷,孙儿有个不情之请,您看能不能让我在您老肩头站上那么一小会,给乌葡萄见了大有面子,她说不定就肯嫁了我。”
苏景哈哈一笑,也不问‘乌葡萄’是哪位,笑道:“站上来吧,不过站到肩膀上就不许再说话。”
听前半句时乌鸦兴高采烈,但听了后半句他又踌躇了下,最后还是摇头:“那孙儿不站了,孙儿还是爱讲话。”
“为了说话,宁可娶不到乌葡萄?”苏景回头看了看身后乌鸦,啼笑皆非:“许你讲话,站上来吧!你叫什么?”
乌鸦霍然大喜,跳到苏景左肩膀:“启禀爷爷,孙儿本名乌大树,四十九对比翼神鸦门下,乌上十三大仙驾前七百零三弟子,不过孙儿要改名字了,从此唤作乌肩左,永记今日站上爷爷左肩之荣光,不止我自己,将来我有了子嗣传承,长子当名乌爹肩左,长孙当名乌爷肩左!”
苏景烦了一会就不烦了,找回原来感觉了,笑呵呵地由得‘乌肩左’在自己肩膀上去胡说八道,火翼加劲向外疾飞
莫耶少女不听站在璃璃水墨的护禁之外。
凤栖步摇、金玉簪,浅紫色茶花长裙、孔雀纹绦,还有额头的青色宝石、左腕上的碧玉镯,不听未施粉黛,但精心打扮过。来见莫耶之人,有关她对家乡的全部寄托,她容不得自己丝毫简慢。
周围虎视眈眈的,二十多头乌鸦盯住了她一边盯住一边聒噪不休、问这问那。
若在平时,不听或许还会笑着应上几句,但今日、此刻,心中莫名紧张,她一个字也不想说,只有微笑沉默。
不久,前方人影闪动,一个人掀开水墨禁止来到外面。
乌鸦们一见此人,立刻喊道:“拜见大姑姑!”
出来的人并非苏景,而是剑仙子扶乩。
扶乩本来正在山中精心养气,忽然没来由的心绪不稳了,还道是记忆未复伤神所致,扶乩想要在附近转一转,散散心,没想到一出来就遇到了小妖女。
苏景冒充大圣暂住紫桐仙宫时,穴窍洞天始终开放,扶乩见过壁画中人;那时扶乩曾显身帮忙开青灯、帮手打四海兄弟,不听也见过剑仙子。
心中忐忑、紧张不安的莫耶少女。心绪微乱、精神稍有涣散的扶乩仙子,见面之下都是微微一愣。
一愣后,不听对扶乩点点头,依着中土礼节敛衽:“见过阿姊。”
“妹妹今天好漂亮。”扶乩微笑,她知道不听的身份,也晓得她来做什么:“放心好了,那位前辈人很好。”
不听却有些恍惚了,那个莫耶前辈是凶是善,是美是丑又有什么关系呢?对方是什么样人都无所谓的,于不听而言,她来天斗山的所有意义,也不过是借着一个见面,借着一个同乡之人,来慰藉自己的一份思乡心思罢了。
扶乩仙子丢了许多记忆,但心智依旧,冰雪聪明的女子,见不听失神,她就大概猜到端倪,扶乩继续微笑着,话题却有些无端了:“若我没看错,你已结成宝瓶身。修行路上十二境界,已经走完大半了,有朝一日破道飞升,当可逍遥宇宙中到那时,又有哪里不能去。虽难,但有希望就好。”
不听此刻竟不知该说什么,轻轻点头:“多谢阿姊。”
扶乩点点头,正待飞身离开,不听忽又叫住了她:“姊姊请留步。”
款步上前,小妖女道:“多谢你。”说着取下了腕上玉镯,递到了扶乩手中。此举少有唐突,但她并不多做解释。
珠玉值钱,但在修家眼中算不得什么,不过扶乩也不能白要了人家的东西,当即从乾坤袖中取出一面亮晶晶的小镜,还赠于不听。
换过了礼物,两个女子相视一笑,扶乩腾起云驾继续散心去,不听留在原地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