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尸匠啊,我且问你。”阳炯炯吃西瓜不吐籽,躲得苏景远远的。
“前辈请讲。”
“不必这样称呼,神鸦七将平辈相论,收尸匠入封神鸦诡,可与我称兄道弟,”阳炯炯摆了摆手,话归原题:“你真要对西天宣战?与无漏渊、星满天开战也就罢了,这两家虽不弱,但至多也就和你们这些冥王打一打,凭他们的本事,还吃不到阎王爷的热屁。西天却不同,极乐之中佛祖端坐!”
阎罗、佛祖、道尊,孰强孰弱不可知,他们没打过架,但在天下仙家的认知里,这三尊庞然大物至少是一个层次的、佛祖是有资格伤害阎罗的人。惹上这样的对手,真正是给神君找麻烦了。
苏景还算轻松:“嗯,还要宣战西天,不然也无法善了,七宝大士都装进好头匣了。”
红花、长明、九相之流,死了也就死了,或许佛祖不会追究,可七宝大士不一样,论本领,堪与棍、星君比肩;论资历此人是最早追随佛祖身边、开创佛家基业的元老之一;论身份更是佛祖身边亲信,他被十三哥斩了,西天绝不会善罢甘休。
可以说,十三哥对七宝大士下刀子那一刻,阎罗一脉就已经与西天不共存了,这比着苏景当年在不安州抡了佛祖一棍还要更严重得多。
十三王怎敢如此大胆妄为不知深浅……苏景再笨也能晓得:这里面有事啊!
至于具体什么事情,现在不是时候,留待以后再问。
阳炯炯点点头,再问:“那你们跟道家宣战不?外面有东天道的人,刚我瞧见了。”
“道家人早就到了?”十三王神情关切:“来的是什么人,阳兄可曾识得?”
“青羽朱喙墨顶细脖大肚子鸟。”阳炯炯应道。
细脖大肚子鸟是阳炯炯对仙鹤的蔑称,可‘青羽朱喙墨顶’这六个字绝非捏造,仙天之内就只有一头鹤配得这个名字。道尊的贴身僮儿。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有人开口叱喝:“前面邪眯人,我家主人法驾到此,还不速速出来迎见!”
其声高亢嘹亮,隐透金铁煞气却又没法说的缥缈深远意境,刺耳,但异常好听。仿佛鹤鸣。
苏景等人循声望去,纵声叱喝之人仙童打扮,十四五岁的模样,长得眉清目秀。
“就是他了。”阳炯炯对苏景、冥王说道……
外间观战群仙散去不少,但还有六成左右留了下来,依旧是密密麻麻的大阵仗,忽然有人提声吆喝,众人未免吃惊,尤其这僮儿竟敢让邪眯人来迎见他家主人。邪眯正吃西瓜的那些是什么人?
是大天魔。是大金乌,是列位冥王真尊!
喊了一声,少年仙僮飞纵而起、转身就走。
群仙见状也不知是该骂还是该笑,喊了一声就跑?跑得了么,冥王是随便谁都能吆喝的?但群仙未料到,邪眯那群凶悍怪物全无追赶之意,而少年仙僮在飞纵起身后,尚陡然暴散出强大威势,凛凛凶威比起之前的四星君七棍犹有过之!
威势轰动,玄光流转。再看平凡模样的少年仙僮化作一头七丈大鹤。
赫赫然。玄青长翎、嫣红长喙、漆墨顶绒,双翅摆动中灿灿星辉播撒四方。再转眼仙鹤化作流光一道,向着东方疾驰而去。
直到仙鹤消失不见,邪密围观战群仙才惊呼出声。这头鹤子实在太有名。且它的颜色如此醒目。又有谁能认不出来,它就是道尊身边唯一仙侍,宇宙中唯一珍兽。
青羽朱喙墨顶鹤。
见其飞翔。就连一贯看不上鹤族的阳炯炯都实实在在地敬佩道:“肚子虽大,飞得却快,不赖不赖。”
鹤子已经喊出了‘我家主人驾临’,道尊还会远吗?群仙议论纷纷,但才片刻就告寂静,仙鹤又飞了回来,在宝鹤身上端坐着一位老者。
老得不能再老,留着山羊胡子的老汉。
乍看上去是老汉,可若仔细端详……越用力就越发看不清楚的老人。
看不清楚又有何妨,能被青羽朱喙墨顶鹤背负之人除了道尊还有哪个。
身着布衣、模糊面目,是为了行路方便,驾鹤来到邪庙百里外时候,老人的面目已经清晰起来,身上布衣化作玄青道袍。
珍鹤悬停,道长手中雪白拂尘一摆,走下白鹤,道尊驾临!
先是寂静,随即纷乱,四面八方观战群仙忙不迭向道尊参拜问礼。和之前拜见‘阎罗神君’是一回事,道尊是仙天中身份最最崇高的神仙,他显身,纵使自家修法与道宗无关,也要向他问礼。
就连邪庙门前大天魔、大金乌、列位冥王,也都对道尊执礼。即便是敌人,对该敬之人也当有敬意。但因仅仅是致敬并非参拜,所以邪庙一伙只是合掌躬身,做半礼。
道尊并不理会外面群仙,只对天魔金乌冥王等人点点头,跟着直接望向苏景:“你……要向佛门宣战?”
“是。”
“喝多了吧?不少字”道尊言辞全不讲究,语气带笑可目光萧杀,冷视苏景。
苏景强,但他明白就算自己全盛时候,怕也挡不住道尊一下拂尘轻挥,只是强者已到面前,根本不容退缩,摇头应道:“今天确有喜事,应该喝酒。可还没来得及喝呢,何谈喝多。”
道尊一哂,伸手向着苏景遥遥指点:“狂徒、大祸!”
四字后,道尊语气重归平和,仍望着苏景:“你我之间,有帐要算。”
苏景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