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海桀桀而笑:“凡事皆有气数,只是谁都看不到,既为冥王,自有机缘因果,想不惹出几场杀戮,难!”
即为神仙,总难免神神叨叨,对蚀海大圣的说法苏景一笑了之,不深究,不多想,该打就打该坑就坑,坑不了打不过还能逃,没什么可害怕的。
宇宙浩瀚,飞来两年多,飞回去也得快三年,这事再着急也没用,闷着头飞就是了……
不过现在的行程不寂寞了,九十八位乌鸦大圣重归洞天,安静、寂寞就成了最可望不可及的愿望,纵然身怀万贯,谁又能从比翼双鸦处买得片刻安宁。
疾飞不休,晃晃年余。妖精们伤得虽重,但大圣玦对自家妖奴的养身、补神效果奇佳,再加上苏景的阳火祭炼和来自又一栈的那一盒子碧绿灵药,群妖的伤势渐渐稳定下来。
恢复了那么一丁点的元气,乌鸦们的喧闹就猛涨十倍不止,闹就闹,苏景不去管他们。
洞天热闹了,苏景心里却更惦念失散的同门、同道,他曾问过烈小二为何又一栈还没有寻人的消息,从他离开又一栈,至今百年有余了。烈小二笑答:“苏老爷不必担心,东家答应您十个甲子为限,那十个甲子之内必定能找齐您的朋友。只是寻人这种事情好像做饭,前面生火摘菜切肉准备繁杂,自然会浪费些时间,真正到菜料备齐、锅热油熟,最后一扒拉就快得很了。”
找人如炒菜这种说法打发不了苏景。可苏景除了等待也没有太多办法。
……
康复缓缓,精神随之健旺,一场惨烈恶战似乎并未能对这群妖怪的好胜心有什么影响,唯独黑风煞,这段时间里都没什么精神,偶尔露笑也是强作欢颜。
当年苏景就是被大黑鹰背着飞去仙缘地的,眼见他经日闷闷不乐,苏景好生关心,特意找了个机会单独问道:“老黑,可有什么心事?智慧天那一仗打过以后。就见你不对劲了。”
“黑风煞的小小心事。怎敢劳动主公挂怀。”黑风煞赶忙摇头,连说自己的想法不值一提,无需主公操心。大黑鹰忠心耿耿,从不敢给苏景添麻烦。
苏景摇摇头。不去说什么‘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种无味言辞。只是让黑风煞吐露心事。
主公意思坚决。黑风煞也不再隐瞒,先是沉沉一声叹息,继而恨声道:“老黑不开心。其实不是从打仗后开始的。十万山妖魔势大,黑风煞只恨自己无能,未能保住智慧天一片乐土,每每回想十万山那个雀子使者来智慧天颁旨诏安那天,属下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要说现在就去打灭十万山,那纯粹是梦话了,苏景闻言只是笑了笑:“这么多年了,从剥皮妖皇到墨巨灵大军,你我遇到过的强敌还少么?到如今还不是逍遥快活着。”
乍听起来苏景的说法有些狂妄,他所言虽是事实,不过其中多少灭顶之灾都是得遇造化才得化解,就说中土凡间最后一场墨巨灵大军入侵,那根本不是苏景能够挽回的,全赖多亏古时先贤留下的布置及时发动,中土才平安无事大家才能活命。
不过他口中的‘狂言’,是用特别平静的语气说出的,由此了解他的人大概能明白,苏景不是在信口开河妄言诳语,甚至都不算是必胜的心念,只是他天性中、本性里的:坚持。
心中之路就在脚下,坚持着、不迟疑、偶尔会停下但最好不要后退地走下去。
“一路修行,时间漫长,每逢大事心里都会觉得:怎么又赶上了、怎么整座天地都于我为敌……事后再想想,其实也不过是我挡了别人的路,又或者他们挡了我的路。我们啊,只是行者。”苏景微笑着,伸手拍了拍大黑鹰的肩膀,后面的话不用再说了,黑风煞自能懂得:
行者,行走在路上之人,没了路,行者就什么都不是了。既然明白要前行,又何必太担心前路会遇到什么。
黑风煞面容沉肃,后退半步抱拳躬身:“主公教诲,属下牢记在心。”
“咳,闲聊天而已,你不用这么煞有介事,你总这样我都不敢找你聊天了。”
黑风煞犹豫着点点头,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再多说什么:“是。我记得了。”
无论做什么人都讲究个成就感,开导过黑风煞苏景就挺有成就感的,蛮开心,笑呵呵地向前飞着,忽然一张二混子的脸从他掌心冒出来:“你和黑哥聊过了?聊好了?”
苏景对裘平安笑着:“嗯,开导了几句。”
“开导有啥用啊?你赶紧再抓一窝仙女给他才是正经!三年前十万山雀子使者诏安,咱们智慧天的小妖一哄而散,那些仙子也全跑光了,自从那天开始老黑就沉闷了!”
“啊?哦,哦。”一下子苏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仙子逃散,黑鹰不乐!至于敌人什么的……上有主公,旁有蚀海,黑风煞从来没担心过。
就在此时,突然一片灿烂光芒暴散于眼前,赤橙黄绿五彩纷纷,那光芒来得汹涌却并不刺目,柔和而旖旎的仙光氤氲扩散,并有阵阵馨香随之弥漫,稍一提嗅便觉心旷神怡,周身毛孔缓缓开阖无可言喻地慵懒、舒适。
仙光、异香之外,另有轻灵唱声传来,歌声婉转动听,从未领略过的调子却直接拨动了苏景心底的那根弦,他听不懂歌词究竟在唱些什么,但他能听出这首歌、这位唱歌仙子正在召唤着自己……
真正让苏景惊讶的是,眼前的灿烂仙芒、彼端的清馨香氛、耳中的空灵歌谣,所见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