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汪洋。
信王府中充斥着张灯结彩的喜庆气氛,每个人都高高兴兴的,每个人都在为他们的主子筹备着婚礼,每个人都在为他们未来的女主人的到来做着充足的准备。
“姑娘,都到了今天了,你怎么还气定神闲的呢?外面那些人都……”
“外面那些人如何,都不关我们的事。”杨清一将手中的书放下,“不要去理会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与事。很多东西都是瞬息万变,何必每件事情都那么在意呢?”
“可是……”茯苓的声音弱了下去,“王爷几次都说要见姑娘,姑娘为何要拒绝呢?难道,姑娘真的不想嫁给王爷吗?”
“这不是想与不想的问题。”杨清一叹口气,“我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我现在见他,反而只是让我们两个人都不开心。我知道,他心中对我有愧,他没有办法左右自己的婚姻。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们两个若是见了,我也是绝对做不到做出一副佯装大度的样子去宽慰他,说我没有关系。我不想自欺欺人,我分明就是在意啊。难道你要我装出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去祝贺他吗?”
“姑娘……对不起……”茯苓一愣,随机喃喃道,“奴婢不是那个意思……若是姑娘实在不开心,就不要去见了。姑娘如果心里难受,一定不要憋在心里,想哭的话就苦出来吧……”
杨清一颇为无奈地笑了笑,道:“你把我当小孩子哄呢?我虽然心里难过,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哭,也哭不出来。你就不要再纠结我这件事情了……明日就是大婚之日了,等会吩咐下去,让下人们行事都小心些,不要冲撞了那位。对了,她住在哪里?”
“似乎是宜院。”
“好,我知道了。”杨清一点点头,宜院作为整个信王府第二大的院子,自然应该是王妃入住。“对了,王承恩呢?我怎么最近都看不见他?他最近都在忙什么呢?我不是说过,你们两个轮流值班吗?怎么最近只有你?你一个人,怎么吃得消?”
“……奴婢……”茯苓的神色一僵,随机垂下头,杨清一有些看不清她的眼睛。“奴婢也不知道。”
这是怎么了?
杨清一思忖道,平日里不管跟茯苓说些什么,她都是活蹦乱跳的。怎么今日成了这个样子?难道是两个人吵架了?
她脸上却不动声色,装作没有看出她的异样。“或许在由检那里呆着,也不一定呢。”
茯苓没有立刻答话,只是依然垂着头,过了数秒,她才抬起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姑娘。今日一大早,段府就派人来给姑娘捎了一句话。只是奴婢早上也是忙昏头了,竟然给忘了。”
段尧吗?“什么话?”
“就只说明日要赴约一场葬礼。”茯苓回忆道,“姑娘,你说是不是很奇怪?奴婢当时反复确认了好几次,但是还是这句话。明日明明是王爷的婚礼,怎么段府的人说什么要参加葬礼呢?难道是有什么人在明日要举行葬礼?可是,明日王爷成亲,这是整个北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呀,又有谁会挑在这个时候办葬礼呢?”
杨清一淡淡笑了笑,“还有说什么吗?”
“没有了……”茯苓摇了摇头,忽然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信封递给她。“但是那人让奴婢把这封信转交给姑娘。”
杨清一接过,信封上什么也没有写,只是用蜡将封口封住。“你先下去吧,记得我刚才吩咐的话。”
“是,姑娘。奴婢一定将话吩咐下去。”说着,她便转身离开了她的房间。
杨清一随即低头将信封撕开,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
“还想最后为他弹一次琴。”
娟秀的楷书,是最典型的一般大家闺秀的字体。
杨清一手里捏着纸张,无奈地笑了笑。这个段尧,还真是难为她啊。
所有人皆知段子嘉心仪朱由检,明日他结婚,她的出现本身其实就已经足以引起争议。若是再当着所有人的面,弹一曲……这心思,路人皆知。
不过,既然她已经认可她的“葬礼”一说,就应该是决意要放手了。
既然如此,那又何妨呢?
连段尧都不畏惧这些流言蜚语,她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她杨清一,从来就不怕任何人。
也罢。
杨清一拿着信纸与信封,走到火炉边,眼见着它们一点一点被燃烧殆尽。
她只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堵得慌。于是,她打开房门,准备出去随便走一走。然而刚走了一段距离,忽地听到两个熟悉的声音略微激烈的争执。
杨清一不由自主地顿住脚步,凝神细听。
“……以后我们值班还是照旧,你不用躲着我。”
“你不说话是想怎么样?不愿意?……这是姑娘的意思,我不希望姑娘起疑。”
略显激动的女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低沉的男声。“……我知道了。不过这几日,徐公公都忙着婚事的操办,王爷那里没有知心的人,所以我才……”
“你认识王爷才多久?就是个知心的人了?”女声冷笑,“我说了,你不用躲着我。王爷那里的事情,如果不是你主动请缨,就凭王爷对姑娘的上心,他怎么也是不可能跟姑娘要人的。更何况,姑娘这几日心里难过,身边正缺人照顾。”
男声依然没有开口,似乎又再次激怒了女声。“你不要总是这副样子,好吗?看起来就像是我欺负你了一样……你不愿意娶,我也不会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