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说我是什么意思?”段子嘉的话中藏着无尽的愤恨,“你当真这么天真?魏忠贤在你眼中,难道是一个懂得满足没有贪欲的小狗吗?!”
杨清一心中一凛,但又有一些奇怪。段子嘉的这句质问,虽然是对她说的,可是似乎又不仅仅只是说给她听的,更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我当然不会这么认为。”
“不会这么认为?那你就是故意相信我哥哥的说辞?”
“你到底要说什么,我没工夫陪你玩。你若不想说,我便喊如是上来。”
“好好好我当然会说。”段子嘉的语气又一下子柔下来,但并不是因为惧怕杨清一真的把段如是喊上来,而似乎只是想好好看看接下来杨清一的反应。“魏忠贤抓了你,起初只是为了警告信王哥哥而已,后来他惊奇地发现,你不仅仅在他的心中地位很高,更是在我哥哥心目中有着独一无二的地位。所以,他便把矛头又转向了我哥哥。魏忠贤的爪牙很多,他权倾朝野,可是他心中最大的忌讳就是我哥哥!因为我哥哥的财力庞大,始终压着他,他在京城都根本施展不开手脚。没有钱,什么都是空谈!”
“所以,他好不容易抓住了我哥哥的把柄,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当然是要彻底扳倒我哥哥,让我哥哥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杨清一眯了眯眼睛,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更为强烈,她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段子嘉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哥哥赶出京城又如何?全国那么大的肥田,魏忠贤怎么可能不贪恋,怎么可能将目光只是局限于京城那一块小小的地方?我哥哥增加一倍赋税又如何?就算是增加三倍四倍五倍!他都不会看上眼。因为魏忠贤要的是我哥哥的全部家产!”
“他的要的是寒玉牌!”最后一句,段子嘉几乎已经是在咆哮,夹杂着无数的不甘与愤恨,然而还不仅仅于此,可杨清一却没有心情再去分析段子嘉的情绪。
“寒玉牌?寒玉牌是什么东西?”杨清一上前一步,神态沉肃地逼问道。
“原来你还不知道寒玉牌是什么”段子嘉又哈哈笑了几声,“你居然还不知道!我哥哥可真是宝贝你,把什么都藏得好好的!”
“究竟是什么!寒玉牌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不用这样逼问我,我自然会告诉你是什么。”段子嘉冷笑一声,“寒玉牌就是”
“砰!”屋子的大门忽然一下子被踢开,发出巨大的声响,打断了段子嘉的话。
段如是站在大门口,目光之中含着藏不住的怒气。身后是商陆,一脸担忧地叹着气。
“段尧。”段如是不看杨清一,只是忽然喊着段子嘉的名,朝着她一步一步走去。
“哥哥”段子嘉方才嚣张的气焰一下子消失了,她有些畏惧地喊了一声。
杨清一看着这兄妹二人的暗潮汹涌,脑子更是一片混乱,她不由得看向一边的商陆,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过来,你们怎么知道段子嘉在这里?”
“哎,杨姑娘。”商陆小声道,“公子本来是煎好了药,想给你送上来。然后那巧婆又说,你洗澡到现在也没出来,饭菜也没有喊。公子担心你是太累了,沐浴时太累了。所以就想上来喊一喊你,却没想到听到争执声,公子没有上前,以为是贼人,就喊了我一起上来想要救你。”
“谁知走到门前,听清你们的交谈,才知道根本不是什么贼人,而是我家小姐”
“那段子嘉说的寒玉牌,究竟又是什么?”
商陆为难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段如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看来段如是是真的有什么瞒着她,段子嘉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了?杨清一暗自思量道,却又听到那边段如是又开口了。
“我不是已经派人送你去了江南?你为何不听?为何又回来?那些侍卫呢?为何又一个都不来汇报?你究竟说了什么?”段如是一连串质问,“段尧,我说的话,你是不是完全不放在心上?你到清一的房里来,究竟又想说些什么?”
或许是段如是很少用这样的口气对段子嘉说话,一瞬间,段子嘉的神态之中充满了委屈,又有些不甘。“哥哥,我只是不想看到你”
“我的感情,不需要你插手。”段如是冷冷打断,“现在、立刻,给我按照原来的路线走!我派人送你走!”说着,段如是就一把抓住段子嘉的胳膊,就要往门口的地方拽。
“不要!哥哥”
“慢着!”杨清一忽然喊道。“如是,你先别把她带走,我跟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没什么好说的。”段如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自顾自地把段子嘉往门口拖。
“如是!”杨清一再一次喊住他,“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隐瞒我、欺骗我。”
段如是的动作一下子顿住。
“如果我跟段子嘉没什么好说的,那你便告诉我寒玉牌,究竟是什么?”
“这你不需要知道,只是我生意上的东西罢了。”
“你生意上的东西?”杨清一反问道,“那你现在能拿出来给我看看吗?”
段如是沉默不语。
“好,既然你不说,那你也不要拦着别人。”杨清一语气骤然变冷,“段子嘉,刚才没说完的话,你继续说下去。”
段子嘉看了段如是一眼,犹豫了一下。杨清一便又道,“你别忘了你今天来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