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住处之前,苏染先去后花园的凉亭看了一眼,石桌上的东西早已收拾下去了,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一点儿也看不出曾经发生过命案。
她坐在石桌上,看着四周的事物,想像着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她的眼前浮现出了流苏所说的事情经过,一切都那么流畅自然,好像并没有什么漏洞。
流苏说酒菜是范明月准备的,这个她相信,因为那么晚了,流苏不可能叫厨房现去准备酒菜带过去,而且既然她已经准备要跟他一刀两段,就没必要再费时费力地去做这些事来讨好他。
范明月对她显然是急于摆脱的,听说她想通了,心中自然高兴,想准备点酒菜给她赔罪也在情理之中。既然她已经表示要跟他一刀两断,他就没有必要再下毒害她,一定有第三个人在酒中动了手脚,而且这个人很阴险,下毒的目的就是要置二人于死地。
这个人是谁呢?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范明月的妻子。如果她知道了二人的奸情,会不会想到要下毒害死他们呢?
对于范明月和他的妻子张氏,苏染并不十分了解,只是见过两次。
她知道他们有一个五岁大的儿子,叫范光宗。这是个调皮可爱的小男孩儿,十分聪明。
苏染有了主意,对红痕说道:“走,咱们到范家去吊唁一下。”
红痕不明白她的用意,说道:“小姐,你是主,他是仆,不用亲自去吧?”
苏染说道:“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张氏。”
红痕“哦”了一声,只得跟她一起去了偏院。
偏院的空间很大,仅次于前院,房子比苏染住的后院还要好,里面布置得也很华丽。
此时院子里哀声一片,张氏正披麻带孝地跪在院子里的地上哭泣,她的面前摆放着一具棺材,棺材里躺着穿戴好寿衣的范明月。他们的儿子范光宗也跪在母亲身边,不过他却在拨弄一只小蚂蚁,他的年纪太小,还不知道什么叫作死亡。
管家范贵老泪纵横地站在一旁,看着儿子的尸体,伤心欲绝。
家中下人不停地来凭吊,安慰着范贵和张氏,张氏只是不住地哭泣,然后鞠躬致谢。
苏染仔细打量着张氏,这是个年近三十,身材微胖的女人,虽然长相一般,但是打扮起来也还看得过去。
苏染走到她面前站住,张氏缓缓抬起头来,看到是她,有些诧异,说道:“小姐?!”
苏染握住她的手,说道:“范大嫂,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呀!”
张氏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说道:“小姐,您怎么还亲自跑一趟,我们受不起呀!”
苏染摇了摇头,说道:“人生而平等,有什么受不起的。对了,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张氏怔了下,点了点头,说道:“您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苏染说道:“是这样的,我对你丈夫的死感到有些蹊跷,他死的时候曾经喝过酒,凉亭的桌子上还有几盘菜,你知不知道这些酒菜是哪儿来的?”
张氏垂下了头,答道:“酒菜是我帮他准备的。”
苏染有些意外,说道:“是你准备的?!”
张氏点了点头,突然激动起来,说道:“可是小姐,毒不是我下的,我只是帮他准备了酒菜而已。”
说到这里,她苦笑了一下,说道:“他跟流苏的事,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了,作为女人,自己的丈夫有什么变化我很清楚。流苏成新之前来找过他,我知道,他没有娶她,我感到很欣慰。昨天他兴冲冲地回来,跟我坦白了流苏要见他一事,说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了。我心中高兴,又觉得对不住流苏,就帮他炒了几个菜,温了一壶酒,让他拿去,跟流苏做最后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