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然!谁有如此狗胆竟敢掌掴爱妃?那朕得把她手都给宰下来才是!”贞德帝面带怒意,说着,声音停下:“不过,应该不是温才人亲自掌掴的罢?”
亲自?这意思是,若是温青梧身边的小丫头真的掌掴了自己,也就是宰下那小丫头的手而已?让一个小丫头给温青梧顶罪,果然是要护着呢。
一句话探到了贞德帝对温青梧的态度。梅淑妃勾了勾唇角:“哪里用得着如此?皇上仁德,便是真的如此,以下犯上治她便可,何至于宰了双手让人生不如死。”
贞德帝表面上崇尚仁义,自然也高兴身边人也仁义。于是满意地点点头:“还是爱妃得体宽和。”
“有皇上在前,臣妾如何不能宽和?”梅淑妃说着,捏着帕子轻轻按了按自己的眼底:“只是昨儿没有将人请过来,皇上可会责怪臣妾?”
“朕哪里会责怪?”贞德帝抱着梅淑妃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让爱妃去搞定她那个刺头,已经是让爱妃受委屈了。如何还会责怪。就算是责怪,那也是怪她。”
“皇上对温才人可真好。”梅淑妃说道,将头靠在贞德帝怀里,带着些许醋意。
贞德帝哈哈笑了起来,然后捧起了梅淑妃的脸:“如雪你在说笑还是当真?”
梅淑妃轻“哼”了一声,撇过脸没有回答。贞德帝再一次将人拥在怀里:“这有什么好吃味的?难道你不知,朕这么做,都是因为十九?若是不为了十九,还能忍她这般嚣张?”
梅淑妃伸出手环住贞德帝的腰间,靠在他胸膛上,声音轻柔:“臣妾都懂。”
总算是哄好了梅淑妃,将鸡汤喝了,把人送走,贞德帝脸色便沉了下来。
“混账东西。”他骂了一句,怎么这么难搞定?
看着梅淑妃走远的背影,他转头看向李建志:“昨儿怎么回事儿?南薰殿是不是顶撞了淑妃?”
李建志一直在旁边候着,闻言便上前回道:“回大家,昨儿晚上,淑妃娘娘派了大宫女朱儿去南薰殿请温才人,被温才人叫人给打了出来。”他说道,省略了那一巴掌的细节。不都是打了出来么。
贞德帝听着重点却不是这上面,而是一挑眉:“你是说,淑妃派了身边的宫女去叫?”
“正是。”李建志又应声。
贞德帝转头瞪向李建志:“你脑子被驴踢了?你没有跟她说朕的意思是让她亲自去?”专程让李建志去传话,就是想让她亲自去。
“老奴说了的。”李建志道。他分明说过,大家是想让淑妃娘娘亲自代劳,她偏派个丫鬟去。可怪不了自己。
贞德帝听着,一挥袖背起了手,骂了句“蠢货!”
要是亲自去,温青梧还敢当面顶撞她不成?温青梧虽然嚣张得不行,却不是个傻的!
她竟然派了个宫女去!一个小宫女能比孔尚宫的面子都大?派下人有用他不如直接让李建志去。
这句蠢货到底骂的是谁不知道,李建志也不愿深想。而后便听到了贞德帝道:“既然她办不好,你去叫德妃。让德妃替朕去。”
淑妃再不能低下身段去,德妃却是个聪明的。自己只要一传话她大概就知道个什么意思了。
“是。”李建志应声,退了出去。
转眼便到了蒋德妃所在的殿中。蒋德妃的睡眠可比梅淑妃好多了,没有起一大早。睡到了自然醒,梅淑妃已经去大业殿转了一圈都回去了,她才慢悠悠地起床。
听到外头进来通禀的小内侍说李建志来了,抬着眼睑看了看将撑开的窗户外头,冬月末的天儿格外萧索,寒风吹尽了枝头的杨柳色。只剩一两片枯叶挂在树上摇摆。
“娘娘,昨儿晚上梅淑妃那边才动静了呢。”旁边的大太监多吉低声提醒道。
她当然记得,昨儿晚上这事儿闹得是满宫都晓得了。虽然表面谁也不曾提到,好似都不知道一般。蒋德妃收回了看着窗外的目光,道:“就说本宫染了风寒,不便见他。有什么事儿直接让他说与你。”
多吉应声,走了出去。蒋德妃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身后的丫鬟小心翼翼地替她梳理着一头养得乌黑的头发。
过了片刻,多吉从外头撩着帘子走了进来:“娘娘,李公公说,想要您去找温才人,说动她诊治十九公主的病。”
蒋德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未语。
“真是别扭。”她低声喃喃。
多吉看了眼蒋德妃,没有接话。可不是呢,他跟在德妃娘娘身边多年,何时见过这样的皇上。外朝还有自敛,内宫那就是真正的天儿,从来不会在乎别人想什么,做什么就直接做。像这般要个宫妃出力医治十九公主的,那还不直接下旨直接强制让人来。
这次倒是迂迂回回,连直接出面都不,非得让一个一个绕着来。可不是别扭了么。
“娘娘,为何皇上这般别扭呢?”多吉小心地问道。
蒋德妃一边在丫鬟端着的妆奁里挑着,一边道:“大概是起了什么不同的心思罢。”她面色无波地说道,而后挑着支步摇在头上比了比:“不过自个儿没意识到,或者心思太复杂也不愿去多想呗。”
她将手里的步摇递给身后输着头发的丫鬟:“去回他,说我身子不好,怕是不能去了。”
“这”多吉有些犹豫:“会不会不太好?”毕竟是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