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儿看着內侍,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因为披着斗笠,也看不到他穿的衣服,便猜不出来他的品阶。
“胡闹。”朱儿斥道:“娘娘岂是说见就见的?若要见递上牌子,等到天明娘娘自有回复。”说完朱儿便要关门。
“这位姐姐且等!”斗笠太监急的上前一步,想要阻拦。
“若是不递牌子,便唤宫嬷嬷们来给我打出去!”朱儿有些恼了。
“奴婢要讲的事儿干系着娘娘和整个宣微殿,恳请朱儿姐姐代为通传!”那太监有些慌,上前跨步抖得身上的水都快要溅到朱儿身上。
朱儿嫌恶地往后退开一步。
“你个狗奴才好生大胆!”朱儿横眉压着声音斥道:“你们去将宫嬷嬷唤过来。”
最后这句话朱儿是对旁边的太监说的。
太监闻言,赶紧提起了裙边就往殿西的耳房跑去。那里有值夜的婆子嬷嬷们。
元礼听这话,心中一慌又要上前:“求求姐姐,让我见见娘娘!求你了!”说到最后带着哭音。
朱儿是越听越气,这个油盐不进的东西:“夜半时分敢来打搅娘娘不说,还偏喧哗!”
元礼没法了,只得四周望了望。温才人说再见到娘娘之前不能将自己掖庭狱的身份说出来。可这会儿不说,他根本就没法见到淑妃娘娘啊!
“姐姐,奴婢是掖庭狱的内侍官,有重要的事跟娘娘说。”元礼见四周没了人,说得很快。
朱儿一听是掖庭狱的,看着元礼不由警惕!
“奴婢是来跟娘娘说那边的事。”元礼又道。伸着手指头指了指绫绮殿的方向。
将说完,元礼又小心的四看,目光乍然触到身边一个阴影。吓得一个腿软差点没跳起来。
今夜他的心窝子不停的砰砰跳着,每一刻都提心吊胆,被乍一吓,差点儿没吓得背过去的!
“你”你什么时候出现的,这句话在元礼目光触及那人身上的绯色宫衣上,便戛然而止。
“李公公,你怎么来了?”朱儿向前一步,将殿门轻轻掩住,上前对着宣微殿的大公公李云行礼。
“听到这边吵闹,过来瞧瞧。”李云看了一眼穿着斗笠的太监,昏暗的廊下掩住了他晦暗的眼神。
“掖庭狱的内侍官?”李云再说话时,厉声道:“深夜叨扰娘娘,先给我抓下去打二十板子。”
李云是宣微宫的掌事公公,娘娘不在时有权决定殿中所有大小事务。朱儿闻言,低身行礼道:“奴婢这便去唤人。”
“慢。”
殿中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像是将睡未睡时的呢喃。
李云听闻,神色一变,“罪该万死!吵醒了娘娘。快些拖下去!”最后这句话他是对旁边睡眼惺忪疾步而来的宫嬷嬷们说的。朱儿也快步跟了进去。
说完,推开殿门口快步走了进去,焦急道:“老奴罪该万死,让这些不省事的奴儿吵到娘娘。”
梅淑妃没说话,只是从床上缓缓撑起,撩起了帘子。
朱儿快步上前接过帘子,撩起来,挂在鸾凤银勾上。李元走到旁边点起蜡烛。
“掖庭狱的?”梅淑妃由着朱儿扶着坐起,打了个哈欠。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他是这样说的。”李云看了眼梅淑妃,迟疑片刻便道:“不过老奴已经将人拖下去了。真假自有人拷问,他想要对娘娘说的话,明儿一早就会传过来。”
梅淑妃没有说话,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片刻之后看向关着的窗户:“几时了?”
“回娘娘,已经子时三刻了。”朱儿低声回道。
“把他叫进来罢。”梅淑妃道。
“现在?”李云讶然:“这般晚了,待会儿娘娘怕难入眠。不如让老奴去询问,再回禀您。”
梅淑妃起身,由朱儿扶着向贵妃榻走去:“正好本宫不着眠,传进来。”
李云抬眼看了眼梅淑妃,复而低头恭敬道:“是。”
梅淑妃坐在贵妃榻上,靠着椅背微微阖着眼。哈欠打了一个又一个,却怎么也睡不着。
听到动静,她掀开眼皮看了看走进来浑身是水的太监,而后又闭起来。
“奴婢掖庭狱内侍官元礼,叩见淑妃娘娘,娘娘万安。”元礼满身是雨不敢靠得太近,远了几步便跪下来规规矩矩地行礼。
“说吧,什么事儿。”梅淑妃缓缓开口。
元礼抬头,看了看李云和朱儿。大殿中就这两个人。
“娘娘,这事儿奴婢只能跟你一个人讲。”元礼战战道。
梅淑妃抬头,看向跪着的元礼。
“放肆。你一个掖庭狱的小内侍官,怎妄图跟娘娘单处!”李云皱眉,上前一步斥道。说完又转头看向梅淑妃,小声劝道:“娘娘,这是掖庭狱的人。”
虽然梅淑妃并不觉得一个太监敢对自己怎样,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没将人遣退。
“这里都是本宫的心腹,你但讲。”她道。
元礼左看看,右看看,终究还是吸了一口气。一脸豁出去的样子,道:“奴婢今日来,是因为卫贵妃想要戕害娘娘!”
这事儿她一直知道。不过,
梅淑妃坐起来,看着元礼,道:“怎么,来本宫这里告发你的主子?”
“奴婢虽是掖庭狱的人,却并不曾为韦贵妃所事。只是此次若奴婢还不择主,只有一死。”元礼俯身在地:“望娘娘明察!”
梅淑妃打了个哈欠,眼眶湿润:“先说你要告本宫的事儿罢。”
元礼身子直起,知道现在不是支吾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