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凤鸣站在一侧,忍不住问道:“他们拿到了蕊?”
蜘蛛安静一瞬,没有直接回答,只道:“务必斩杀于东海。”
血凤歌亦安静一瞬,眸光中白色风暴旋转盘旋再恢复平静,她抬眼看了眼东方,问道:“还有别的么?”
蜘蛛冷冷地道:“玄杀令下,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血凤歌隐隐提了口气,平静道:“好的,知道了。”
那蜘蛛仿佛已经具备灵性,黝黑的双目盯着两人看了半响,重新转入地面,消失得无影无踪。
血凤歌也不急着说话,等了少许才看向血凤鸣:“是古道玄的命令,走吧。”
血凤鸣凝了一下:“天机策师亲自出马,古洲少主发布命令,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血凤歌嘴角扬起诡异冰冷的笑意,淡淡道:“他们都说了,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看来他们也不确定的,既然如此,杀一千两千,总是没有问题的。”
接着向血凤鸣投去一个意味莫名的眼神,纵身跳下断壁,沿着坑坑洼洼的黑色土地,朝东边行去,只消半刻,洁白的身影便以隐没与层层黑暗当中。
而她的身后,约莫五丈的地方,数条僵硬的人影亦步亦趋地跟随,竟也跟上她的步伐,随着她缓慢前行。
其间白色丝线翻飞切割,吱吱作响。
血凤鸣没有急着动身,只望向东方幽幽长叹。
这世间杀伐,竟从来不曾终止,然而,修仙究竟意义何在?
一步步成长,寻觅机缘,走上长生大道,飞升成仙,同样也杀伐不息…
可机缘天定,又为何需要争夺?
这世间从何时开始已经成了这样?从何时开始便只为杀人和被杀?
血凤歌之事若是暴露,那么必然唯有末途。
不,不仅仅血凤歌…
如今既然古洲出手,而且天机策师亲临下境,那些仅存的鬼修也只剩末途。
这条路再无希望。
“看来,这条路……再无希望。”在血凤鸣无望长叹之时,同样的疑问却在临近的平原之地响起。
君临枕着手臂仰躺在一块倒塌的墙垣上,望着头顶沉闷的乌云,嘴角扯出一丝讥讽的冷笑,“君临啊,穷途末路,你早已注定无路可走,只是……”
他不由握紧一条淡粉色细软的丝带,拇指轻轻摩挲着金丝刺绣的“寻莫”二字,心里一片灰暗。
原来早在东海离去之时他便后悔了,后悔没能答应顾长月的要求,当初若是应了她,自己便不再是魔修,兴许正如她所言,终有一天,他可以堂堂正正站出来,堂堂正正带寻莫离开。
这几十年间,顶着魔修的名头,被桐清门数次追杀,东躲西藏的同时,他却也从桐清门弟子口中打听到不少千寻莫的消息。
“寻莫师姐好像再也不会说话了。”
“寻莫师妹也可怜,好好的,怎么就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我就喜欢看千寻莫那个样子,平常清纯给谁看,现在天天发疯,也是报应。”
他原本以为千寻莫离了他会过得更好,原本以为千寻莫对他只是依赖,原本以为千寻莫不久之后就不再记得“君临”这两个字的意思,原本以为千寻莫无论成功与否都会正常修炼。
然而,他知道自己想错了。
她不好,她很不好。
他应该光明长大带她走的,这种心绪实在太过强烈。
可是不可能了,他找不到顾长月。
那张刑法总堂的玉牌他早就已经捏碎,可顾长月却始终没有出现。
唯一的机会,已经没有了,他注定是魔修,在魔道暗无天日的争夺和杀戮中,走向末途。
他有时候想用自己所知的一切脏话臭骂自己,傻逼、混账、人渣、败类…可他又清楚,自己明明就是混账败类,骂与不骂都一样。
似乎连脏话都说不出来了。
“真他妈的不像自己,说好的就是魔修也要修成大途,说好的想吃肉就吃肉,想杀人就杀人的逍遥自在呢,骗子,全他妈是骗子。”这个时候他又想起那个骗他的王八蛋,心中一团浊气拍不出,终于忍不住狠狠地拍了一掌。
“轰隆……”
身下的墙垣粉碎成灰,轰然倒塌,他整个人猝不及防,噗通一声栽进灰尘当中,终于忍不住连骂三声卧槽。
不过卧槽之后,他还是回到现实,低低沉吟:“方才异兆现世,去看看吧。”
话音未落,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层层黑暗当中。
与此同时,远在大陆东北的浮蚩山脚,白衣墨发的温润男子温声一笑,慢悠悠地道:“东方异兆,当去看看,此番应该可以见到阿月了,她还不知道我竟与你撞在了一处。”
一边说着一边偏头看着负手立于身侧的银发男子。
银发男子不曾回头,只望着东方,漆黑的眸子里涌动着奇异的光芒,半响,他摇了摇头,沉沉地喊了声:“顾长风。”
顾长风怔了怔,“怎了?”
银发男子声音越发底层:“就在方才,主人的气息,断了。”
顾长风一时未能反应过来,却也忍不住脱口:“什么?”
无涯深呼吸一口,没有立刻回答。
或许是不敢确定,他将周身的灵力扩散出来,感应顾长月熟悉的气息,可是,一无所获。
渐渐的,他眸子里流转的光芒变得微弱而苍白。
顾长风看着他,终于明白他的意思,脸庞上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