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秋水院。
秋池将身子交由凌霄,自己则渐渐睡去,凌霄打发了白露与朝颜离开,才自己一人在夜中出了秋水院。
永国公府,夜里巡逻的家丁依次轮换,可凌霄在墙头上躲了半天,这四周的家丁人数,所查范围,何时换岗,皆一目了然。
终于等到家丁换岗时的空隙,凌霄便悄声掠过,四周皆无一人时,她便依照今早的路,本想再去那老祖宗所在之地看看,好确定她一直萦绕心头的猜测。
却不想,刚走至一半路程,身后便有家丁向其追来,持着灯笼四处搜着什么。
凌霄情急下,便进了一旁灶房处。屋内一片漆黑,还未寻到躲藏之地,门外便亮起了烛光。
家丁的交谈声随即响起。
“二少爷是往这个方向来了,怎么就寻不到人影呢?”
“这小祖宗呦,成心是不想让咱们这些下人好过,要我说庶出就是庶出,比不了嫡出的世子爷。”
那二人站于门外交谈的空隙,凌霄便立即寻了窗,本想一跃而出,却不想一个身影竟先她一步,快速翻过了窗。
甚至弄出极大的声响,惹得门外两位家丁,立即便推门而入。
凌霄心底将那人骂了千遍万遍,却也只能暂时躲入一旁缸后,尽量缩着身子,以不被察觉。
那二人举着灯笼一步步走近,眼看便要被那烛灯照亮躲藏之地,一个嬉笑还带着一丝稚意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一少年猛地将窗推开,向屋内两位家丁做着鬼脸,嬉笑道,“你们找我吗?抓住我,我就跟你们回去。”
两位家丁连忙提了灯笼边说边向屋外跑去,“二少爷,少爷别跑了!”
待两位家丁皆跑出灶房,那少年便悄悄又从屋外窗户爬进了灶房。
可他半个身子才刚勉强爬进,凌霄便从一旁用手环过其脖间,并用力锁住,令其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能似卡在窗边般,半垂着身子,狼狈道。
“放开……放开啊!”
少年不断拍打着凌霄的胳膊,凌霄见其涨红的面庞,自知未曾把握住力道,未防出事,便一手将其从窗外,一同拉进了灶房。
少年半惊呼着重重摔于地上,此刻假装微咳,一双泛着精光的眸,贼溜溜地左右望着。
凌霄靠于一旁,望着这稚嫩看似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想起刚才家丁对他的称呼,心中便知晓他的身份。
正是那日君老太太提起的,未曾去私塾,还打了人的张姨娘之子,名归儿的那位少爷。
“深更半夜,二弟在这与家丁玩什么呢?”凌霄看着他道。
君问归揉了揉屁股,便站起身,竟足足矮了凌霄半个头,又不愿抬头望她,便没好气地重新坐于地上,嘟囔着。
“我好心救了你一命,你还如此戏弄我,怪不得娘说让我离你远些。”
凌霄站直身子,轻哼了声,“小屁孩,我何时让你来救了?你又怎么知道我是谁?”
君问归将头瞥向一旁,盘腿坐地,轻扬着下巴道,“我又不傻,你穿的衣饰就代表你不是丫鬟,再加上我不认识你,那你便只有可能是那个刚入府的三小姐,如果不是,那你就是个潜入府中的刺客。”
凌霄轻笑,“如果我当真是刺客呢?”
君问归上下瞥了凌霄一眼,便不屑道,“你要是刺客,那我君问归还是杀手呢!就你这样还想杀人?”
凌霄上前,一脚便向其踢去,力气之大,不禁令君问归一边揉着腿部一边“哎呦”跳起,怒气冲冲地瞪向她。
“还看!回你院子去。”凌霄斥道,又装模作样向其走近几分,一把拽起他的手腕道,“小心我带你去见父亲,把你在学堂里的事都抖出来。”
“你是不是女的啊,力气跟牛一样,让我回去,你还不是半夜跑出来。”君问归不情愿地嘟囔着。
凌霄松开君问归,也不愿再在其身上浪费时间,便径直向门外走去,“你要继续跟家丁玩那你便躲着,我可走了。”
凌霄躲着巡逻的家丁,走了许久,却还是只在这院子中来回穿梭,她半拄着一棵树,望了望四下,着实不想承认,自己竟在一院子里迷了路。
就在她想重新再走一遍时,君问归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姑奶奶别走了……这院子你都走了七八回了,你到底是想往哪去啊。”
君问归也不再躲藏,从树后走出,便靠着树疲惫坐下,“还以为你要去哪呢,这下可好,跟着你后面把自家院子转了那么多圈,这下我连哪长出了几颗草都记住了。”
凌霄看着瘫倒在地的君问归,嘴角慢慢绽出一丝笑意,她一早知道他跟随着,便想多绕几圈,好甩掉他,却不曾想跟屁虫没有甩掉,反倒让自己也迷在了院子里。
她蹲下身,碰了碰君问归的肩膀谄媚道,“哎,弟弟,带你姐姐我去个地方,我给你个好东西怎么样?”
君问归立马来了兴致,侧头耳问,“先说什么东西。”
凌霄想了许久,才说着,“一坛好酒如何?”
“我不饮酒。”
“吃食?”
“用不着。”
“那上好的玉佩?”
“不要。”
凌霄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她站起身,眼中似有一丝狠意,君问归瞥了一眼一旁的凌霄,便似察觉了什么,连忙站起身,躲到了树后,才看向凌霄。
“是你说要给我好东西的,你说的那些,我一个都不喜欢。”
凌霄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腕,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