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婢子这就跟大嫂回去瞧瞧,娘子那边……”悯枝颔首问道。
秦嬷嬷笑道:“去吧,去吧,娘子那已经准了。”
悯枝这才明白秦嬷嬷一早就帮她把事儿谋划好了。不禁感动地连说了几遍谢谢。
没做什么收拾,悯枝便跟着她大嫂出了岑府角门。
外头,悯枝的兄长阿保已赶了牛车在外头候着。
“珠花,你都长这么高了!”珠花是悯枝在家的名字,兄长忽见她,一时激动。便唤了她从前的名字。
兄长阿保生性老实懦弱,被妻子彩花压制着,连自己的妹妹都卖了,心里头也是愧疚得慌。这会子见到了,心里头自然是又喜又愧。七尺高的汉子竟也红了眼眶。
悯枝看见自己兄长,心里头也是五味杂陈。
“阿兄,回吧。”悯枝故作平静,但语气分明有些哽咽。
“哎,哎。走,上车。”阿保拉过悯枝的胳膊,扶着她上了车,却忘了自己的妻子。
彩花心里头憋屈。有心骂上两句,却又担心悯枝一气之下不肯回去,想想那白花花的银子。彩花决定这口气先窝着,待事成之后再清算。
扭着身子,气鼓鼓地爬上车,坐在了悯枝的对面,姑嫂二人也不说话,随着一声吆喝。牛车慢悠悠地往悯枝家去了。
到了家门口,悯枝推了院门。看见新建的两间瓦房,虽说弟弟和她说过。家里头新造了两间房,但心里头还真不是滋味,因为她知道,阿娘仍住在右边那一间低矮潮湿的茅草屋里。
不管身后兄长喊她进正屋坐回,悯枝径直就去了茅草屋。
推门进去,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捂了捂鼻子。
“五姐,五姐!”正在给悯枝娘喂药的阿来先瞧见了悯枝,激动地大叫了两声。
“啥?你五姐回来了?”悯枝娘虚弱而又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挣扎着起身要看看。
悯枝鼻子一酸,眼睛一热,眼泪便下来了。
“阿娘,儿不孝,儿不孝。”悯枝扑过去,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喃喃着认错。
“傻儿,你哪里不孝了,是娘没本事,对不住你。”悯枝娘本就心里有愧,此时听了悯枝的话更是难过的直掉眼泪。
“我的儿,你真得回来看娘了,今个你兄长说要带你回来,我还当他哄我呢。”悯枝娘摸了摸女儿的脸,粗糙的指腹见证着生活的艰辛,悯枝顿时泣不成声。
“别哭了,五姐,你一哭,娘更难受了。”年幼却懂事的阿来拍了拍姐姐的肩膀,劝道。
悯枝这才收住了泪,接过阿来手中的碗,喂阿娘喝药。
“你们还真是母女情深哪,一回来就窝在那不出来,我们家山子、满子想见见五姑姑还得在外头候着。”彩花阴阳怪气地在外头吼道。
悯枝娘听了此话,有些为难和害怕地瞅了瞅女儿,劝道:“珠花,出去看看你两个外甥吧。”
悯枝吹了吹手中的药,一边喂她娘亲,一边不屑说道:“不管他们,娘,他们是小辈,要见咋不进来,还得我出去?”
悯枝娘叹口气道:“这里又脏又臭,他们……”
悯枝听了,越发气恼,大声说道:“儿不嫌娘丑,这样对待亲娘婆婆,也不怕将来下地狱!”
悯枝娘一听,吓得直劝:“别这么大声,被你大嫂听见了可不得了。”
悯枝安抚道:“阿娘,别怕,这事是她不对。”
悯枝娘嗫嚅半天,什么话也不敢说,只是叹气。
外头的彩花听了悯枝的话,憋了一肚子的火瞬间被点着,叉着腰正要破口大骂,就被阿保死死拉住劝道:“你就忍忍吧,别忘了那位郎君的吩咐。”
彩花气得胸口不住起伏,但听了阿保的话,倒是冷静下来。
什么事儿都比不上那白花花的银子重要,这样想着,彩花咬了咬牙,破天荒没有开骂,只是扯过两个儿子,推了他们一把道:“还不进屋去,把你们姑姑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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