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已经泛白。
春柳、春杏为薰然换去汗湿的里衣,又为她盖上被褥。
轻柔关切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春柳宽慰道:“娘子这几日太累了,忧思过度,这才会被梦给魇住了。现在天还没大亮,娘子再睡一会吧。”
薰然摇摇头道:“睡不着了,我倒想出去走走。”
春柳瞧了瞧外头。秋天的早晨天气寒凉,并不适合散步。
“娘子还是晚些再出去散步吧,这时候凉了些。”春杏也担心此时出去会冻着受寒,出言相劝。
薰然掀了被褥起来:“多披件衣服便是。我睡不着,躺着也是无趣得很。”
慢慢站起,薰然吩咐将一件绛紫色的厚外衫给披上,带着春柳、春杏就去了外头。
凉风习习,吹拂过脸时带着阵阵冷意。
薰然不由紧了紧衣裳。
主仆三人沿着抄手游廊一路走,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桂喜堂的门口。
“春福姐姐。”薰然忽见窈窕身影从里走出,不由地唤了一声。
春福见是薰然,连忙过来请安。
“您怎么这么早?”薰然挥挥手,示意她起来,这边好奇地问道。
春福道:“天刚亮时,喜墨便托了信进来,大郎一瞧,急忙起了动身出去。婢子刚送大郎出门呢。”
薰然好奇道:“这么早,会有什么事?”想了想,薰然自言自语道:“难道会是香坊出事了?”
春福摇摇头道:“应该不是。婢子听大郎所言,似乎是去七里庄。”
薰然愣了愣,“去七里庄,去那做什么?”
春福道:“娘子,婢子怎会知道这些,只是听大郎说似乎去七里庄寻人。”见薰然仍是一脸迷雾的样子,春福又继续道:“婢子听大郎对夫人所言,似乎七里庄有人在那等他。”
“是何人如此重要,竟然天未亮便赶去了?”薰然问道。
“婢子真得不知。”春福对此是真的不知。今天,她原本睡得好好的。忽听小丫鬟说大郎起身了,要出去办事。她便积极起来赶了过来。
薰然闻言,问道:“阿娘可醒了?”
春福连忙回道:“夫人又睡下了,本来夫人极力要求和大郎同去的,但是大郎不准,说夫人有了身孕,不能着凉受寒,更不能奔波劳累。夫人闻言,这才安静下来,呆在家中。”
薰然点头道:“阿爷说得对,阿娘不能奔波。”随即,薰然又觉父亲忽然动身去七里庄实在是不妥,难道……许红梅回来了?
薰然大惊,前世,父亲正是中秋过后出去散心,之后便死在了七里庄,难道,命运不能改变,噩梦不能清醒吗?
着急地抓住春福手臂问道:“阿爷去了多久?”
春福道:“去了没多久,刚让人备了车子呢。”
薰然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春柳、春杏一路跟随,呼喊,却见薰然头也不回地就跑出了垂花门,到了外院。
径直跑到马棚,父亲已经坐车离开。
“老姜头,大郎走了多久?”薰然逮住正在喂马的老姜头,大声地问道。
老姜头不明白一向高冷孤傲的二娘子怎么忽然如此着急上火,愣怔一会才回道:“走了没多久。这晨钟还没响呢,大郎这时候出去,也出不了城门,可是,他非去不可。**子便套上车,载着大郎去了。”
薰然听了,对老姜头道:“快备车,我要去追阿爷。”
老姜头却未听命,只是抓了一把马草扔在马槽里。
“二娘子,这天才刚亮,大郎出去办事,您又何必跟去添乱呢?”老姜头只当薰然任性,忍不住出言相劝。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就添乱了?快去给我备车!”薰然又气又急,她没想到老姜头根本就不拿她当回事,她都急得不行了,他竟当做耳旁风。
“老姜头,去晚了,出了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二娘子,您就别吓唬老朽了,这时候能有什么事啊,您啊,还是好好回去歇着吧。”老姜头仍不把薰然的话当一回事,他听命于大郎和夫人,这时候自然觉得不用听薰然一个小丫头指手画脚。
“老……”薰然急得不行,正要发火,忽然看见地瓜头润送抱着一大捆的草料走了过来。
见到地瓜头,薰然不由转移了目标,求助于地瓜头。
“地瓜头,快,帮我个忙,你去套上车,我要出门。快。”薰然小步跑上前,逮住地瓜头问道。
润松抱着比他人还高的草料,正在想事,忽然听见薰然喊他,赶紧地将草料放置一边,果然看见了薰然他们。
“二娘子,您怎么会在这?”润松不解地盯着薰然,不敢相信,会在这肮脏的马厩里看到薰然。
薰然来不及和他多说,只是一味催促:“我要出门,你快去备车。”
“可是……”到了叶府后,地瓜头了不少热闹纷扰,专心学习,学得了不少的规矩,所以,他才会犹豫。他并不是马房里的人。
“你……连你也不帮我了吗?”薰然气得直跺脚,深闺女子,要出去一趟太难。
“娘子,您不知道吗?我并不是马房里的人。”润松担心薰然误会,赶紧解释道。
薰然这才想起,母亲周氏曾和她说过,润松是跟被安排在香坊,跟随祥伯学识字,学本事,自然不是马厩里的小马奴。
可是,既然如此,润松又为何会在这里出现。
“我知道,夫人已与我说过。我记得你是去了香坊,跟了祥伯?”薰然问道。
润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