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寻如今也不是当年那个陆寻了,乱世开启,战火席卷中原之后,他就又一次回到了长安找到了张久玄,张宰相。这个时候的朝廷人才还是空荡荡一片,之前李林甫时期的人才凋敝直到如今依然没有太多好转。正是用人之际,张相到底是个明白人,用人不避嫌不避亲就算了,甚至这连从前削了他面子的人也破格任用。随然谈不上什么大官,但是一道的御史,并挂着半个兵马使的虚职也是个做够体面且足够有一番作为了。
到底是什么支撑他走到现在这个地步的,谁都不会太清楚,就连沈月儿也只知道到了绥安六年自己七岁的时候爹爹是三品大员,除此之外就不甚了解了。
此时身穿黑袍的男子从这这漫天的星河之下,走进屋子的时候,已然是御史大夫这般当朝无二的高官了。他脚步微微挪动,来到沈月儿面前就要将她扶起,几位明教中人却是不敢多做举动,因为在场的修行中人都感受到一股不小的气势从这时的男子身上传来了。气势此说或有两法,一是修行人气沛神足,自然散逸,另外一种则是聚气而行,时时刻刻都在修行当中。武修修身,体之元气充沛无匹,第二种气势当是足够的,气修养气,自然气沛神足,多是第一种。但就算如此,两者的实在完全不同,众人除了叶疏云都是一眼看出,此人是个神完气足的炼气修士,造诣只怕不再四境之下。
陆寻虽说只出场不到四五息的功夫,却是吸引了众人全部的目光,就连本来要盘算的明教众人也不敢造次了。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虽然不着官服,此时的私服也是做工雅致,不似寻常材料。腰间别一玉器,却是长条模样的物件,端正一看是一把通体寒气的玉尺。
丝丝凉意就从这里弥散开来,几人都感到一丝清明了,陆寻瞧见沈月儿眼睛边上为擦干的眼泪和一抹泪痕,也不说话,一挥衣袖就将右边三人给轰出门来了。
“他们三人没有这个胆子,都是给上面办事的,明教这笔账我会亲自去找陈教主讨个说法。”陆寻淡淡说道,接着望向这床边上两人,“淳于先生可否回避一下,我与小女还有这位小兄弟有话要谈。”
陆寻的眼睛正对这淳于,淳于见他目色如此清澈而又不做作,也不好再做打扰几人了,略微迟疑了一会儿,说:“大人,这小兄弟还请不要为难他。”说罢一拱手,迈步走了。
“必是如此。“他微微点头,淳于就这样与他擦肩而过了。
关上门扉,淳于望着依稀还可以望见的圆月,晦暗地戏谑道:
”一登天上何为难,
如是少年遇老鸹。
今夜月明嫌不避,
揽怀星子笑不减。”
到底是家务事,难断啊,沈月儿盼着能与爹爹陆寻见面已经有好些年的功夫了,来到这长安城之后也只见过一面,还是私下里偶然碰见的。此时在见面却是有些恼火了,埋怨劲足得都落在了脸上,一旁的叶疏云也只好陪着笑脸。
陆寻,面对一脸埋怨和别扭的女儿也不好应付,先对叶疏云说:“你是那年的那个孤儿,月儿没有说错,只是救你是我自己做的过失,你不必菲薄自己。那时候我们几个也是都没见过那种情景才将你弄丢的,不要见怪才好。”
“没有的事,陈月待我很好的,陈伯父,你不要担心了。”叶疏云见人如此客气,只好练练回答给掌柜的一个台阶下。却是没有发现听见“陈月”这个名字的时候,陆寻的眼里精光一闪而过。
“月儿,你没有告诉你真名吧。还有,刚才是不是正要取出心弦蛊来?我和你们娘俩说了多少次,不是这蛊的原因,我也没有少什么魂啊魄的,你看我现在入了儒教,不是一样好好得么?”陆寻语气微微有些急切了。
但是一直愣登登得盯着男子看的叶疏云,分明看见陆寻眼中的一点疲惫与那悄然就消失了的热情。他怀疑是自己眼睛看错了。
“你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为什么呀,就因为我是明教弟子,母亲是上代圣女,我又是当代的圣女?还是我这个质子身份碍着你的仕途了!”沈月儿的脑海里满是委屈,此时也顾虑不上是不是得体的说辞了。
“哎~”
长叹半声就这样飘了起来
“我久久没有动作还不是为了将你们脱离出那个邪教。”
陆寻背过身子来,一震衣袖双手背负到身后头:“陈月。陈月!还记得自家仇人的名姓,很好!月儿,当初你娘,从来就不是什么积劳成疾。都是陈衣那个混帐!借口说合两家之力,可我们拜月的至宝心弦蛊已失,只能沦落附属,你娘不服这个气,就在寻我医治之法的同时一同寻找南方四千大山里的教中残骸里是否还有留下的心弦蛊的幼虫。这才受到暗算,受的伤。
“你娘怕就是怕你知道真相之后不好好做这个棋子,被陈衣暗算,这才隐瞒的事实。”
“你还真当拜月教人能在那地好好安生,他们在你面前还算是好的。没有暗中顺服的拜月子弟,除了少数几人都被派去危险之处,若是有所奇遇这才重用,若是没有的话就这样死去了多少人,你又知道什么!”
“月子,你一直都被蒙在鼓里,我想要告诉你的,全都告诉你,可是我番次伏线,必然要那陈衣死无退路,伤我妻子,缚我女儿,真当家里无男儿是吗!”他口中气吐如龙,威势也是如虹逼人。
“爹爹布线三年,此次就要让他陈衣付出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