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什么?
陈佑怡心里反反复复,停不下来地思考这个问题,秦子恒却又再度沉默了下来,之后一片安静,没有再发出声响,似乎真的睡着了。
他呼吸声音很轻,有时候,陈佑怡几乎都要以为这个人融化在黑暗中,不存在似的。
脑子里乱糟糟想了一会,本来以为今晚要失眠了,实际上过了没一会,陈佑怡就睡了过去。
按时早睡早起的良好规律,让她养成了固定的生物钟,一到时间就不可控制地发困。
等到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身侧的人不在了。陈佑怡撑着胳膊坐起来,心里还有些犯嘀咕。
这事再拖下去也是麻烦,她愿意等,秦家似乎不愿意再耗费时间下去。穆秀莲的态度很明确,就是秦子恒究竟是处于哪种心思,让她捉摸不透。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打算把这事也提上行程,找个日子和秦子恒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心里有了主意,反倒安定下来一点,陈佑怡从床上爬起来,被窝外面寒冷刺骨,刚穿完衣服,从被子里带出来的那点热气就被驱散了。
“你醒了。”秦子恒从外面走进来,说道:“正好,炉子升起来了,水是热的,过来洗漱。”
“谢谢。”陈佑怡跟着走了出去,大陈国的男子大多有些男尊女卑的观念,认为男人不应该做家务,甚至认为男人做了合该女人做的家事,会倒大霉。
而这一点在秦子恒身上从来没有出现过,或许是长年的行伍生涯,他练成了凡事亲力亲为的习惯,或许是更早一些,在贫穷中早早地成熟,总之,他一点也没有沾染上世俗男子的陋习。
每当看到这样的秦子恒,陈佑怡心里就一暖。即使是放到现代,这样的男人,也是少数的优质,让人舍不得放手。
洗漱完毕,陈佑怡也帮忙一起煮了早饭,今天是年三十,要祭祀祖宗,还要吃年夜饭,照例一天里有大半天都要在厨房忙活了,就是早餐也是花样迭出,一点也不含糊。
等到穆秀莲出来时,热乎乎的早餐温在炉子上,就等着她来吃了。秦子恒和陈佑怡为了等着他们,没有先吃,坐在边上天南地北的聊天。
穆秀莲欣慰地笑了一笑,一家人和和睦睦,她就心满意足了。
“咱们先吃,那小懒猪还窝在被子里不肯起来,让他再躺一会。”穆秀莲招呼两人:“你们也真是的,干嘛非要等着,饿了就先吃。”
陈佑怡给穆秀莲盛了碗粥,笑道:“我们也是刚起来,您这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秦淮就别去管他了,平时他上学堂比谁都早,一年也难得有几天可以偷懒的,过年就让他放松点吧。”
三人难得聚在一起吃顿团圆饭,气氛不错,过了一会,秦淮也起床了,他小小年纪,作息倒是十分规律,养成了好习惯。
这一天都是在家忙里忙外,也没邻里来串门,吃完早饭唠了会嗑,一家人开始准备中午的祭祀。
小门小户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但这一套八荤八素的祭品,以及各种烧给先人纸钱,也够忙上半天了。
“请祖宗保佑家里一切顺遂,平平安安。”穆秀莲跪在地上,口中念念不绝,向先祖祷告:“保佑子恒媳妇早日生个胖娃娃,给秦家开枝散叶。”
这声音虽说不大,但也不小,反正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陈佑怡尴尬地瞄了一眼,秦子恒一本正经地回看了她一眼,秦淮这个压根就不懂的小孩,倒是在旁边笑得开心。
“你们怎么都站在边上,都过来给你爹,给爷爷奶奶拜一拜,让他们保佑你们。”穆秀莲把人都叫过去,陈佑怡对这些封建迷信并不相信,但也不想坏了对于秦家来说很重要的习俗,跟着过去拜了拜。
下午就没什么了,秦子恒和秦淮还想去帮忙,被穆秀莲赶出了厨房,会去看书了。这回他们回来,又给秦淮带了不少新书,兄弟俩一人一本,检验谁认得字更多。
“这多亏了你。”从厨房可以看清对面的窗户,穆秀莲的视线从两个儿子身上收回来,真心实意地说道:“要不是有你,家里也没这么些银子让秦淮去私塾,你还抽空教子恒认字。都怪家里太穷,以前没让他们上学,像我一样是个睁眼瞎。”
为了这个,穆秀莲心里难受了半辈子,总觉得对不起两个孩子。陈佑怡也只能吸吸鼻子,没火上浇油,把秦子恒遭遇贬谪的事情在拿出来讲。要不是原主的胡闹,现在秦家早就能作威作福了。
找了个其他的话题,把这伤心事岔开了,陈佑怡声情并茂地讲了许多县城里听来的话本闲聊,逗得穆秀莲很快就把这点伤春悲秋忘在了脑后,嘴巴一直就没合上过,不是惊讶就是好笑。
秦淮看书久了脖子酸痛,抬起头眨眨眼睛放松一下,句看到对面厨房门口,自家娘亲 和嫂子正聊得热火朝天。
“大哥,现在嫂子和娘亲关系这么好了,以前娘亲可是见她一次,就要回家气得在床上躺好几天。”
秦淮人小,再怎么少年老成,说话也不会时时刻刻注意着分寸,口无遮拦地脱口问出。
秦子恒敲了敲他的脑袋,轻斥道:“别乱说,你小小年纪,这都是在哪学来的胡话。”不过他教训完小的,自己却也是同样的心情。
看到娘亲能够接受陈佑怡,他其实心里放轻松了不少。
去年定下的休妻一事,隔了一年,恍如隔世,没人再提起。但秦子恒感觉得到,陈佑怡对这事似乎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