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仪脸上阴晴不定,他何尝不明白自己在李承乾心中的地位,十年寒窗苦读,只为一朝金榜题名,入得仕途一展心中抱负,可是自投入东宫,李承乾都让他做了些什么?不是酒宴上让他吟诗为乐,就是让他撰写文章供他抄袭,而后来又让他假冒士子进入盛唐商会,想起来便把他叫到东宫问一下报社情况,想不一起来,就和东宫没这个人一样。
上官仪脸上神色的变幻足以反应出他内心的挣扎,李愔暗自欣喜,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只要有**,这个人的心理上就会存在漏洞,商人喜利便可诱之以利,士子好名,便可诱之以名,而对于心怀天下的谋士来说对他们最大的**就是让他们得以施展自己的才华。
李愔语气由严厉转为柔和,“我心知你是太子身边的人,但还是把你带到了益州,你可知道为什么?”
上官仪抬眼看了看李愔,摇了摇头。
“因为我需要一个能帮我治理益州的能吏,因为我不想看到一个治世之才被埋没在一个小小的报社里。”
“殿下高看上官仪了,臣下只不过是一个士而已!”上官仪的目光平静下来,李愔的话对他的确是一个极大的诱.惑,但贤臣不事二主的儒家思想还是让他冷静下来。
李愔略微失望,自己的计策失败了?凝视着上官仪的眼睛,李愔看到一种特殊的光芒,他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那臣下得感谢殿下成全了臣下的忠义之名,让臣青史留名!”上官仪面色不改。
秦怀玉早已怒不可揭,“那我就替殿下杀了你这个细作!”,说罢,抬刀便向上官仪挥了过去。
“慢!”就在秦怀玉的刀锋到了半空,一个清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却是崔莺莺站在门口,眉眼含笑,道:“士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殿下,上官仪是真正的儒生啊!”
李愔本来就不高兴,这个小妮子还替上官仪说话,李愔瞪了她一眼,道:“莺莺你胡闹什么!”
崔莺莺回击了李愔一个白眼,走到上官仪面前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可惜是个腐儒!”
上官仪眼中隐现怒色,道:“王妃这是何意?”,他自幼熟读孔孟之言,心中最神圣的就是这忠义仁孝四字,如今却被崔莺莺说是腐儒,他怎能不怒。
崔莺莺不急不慢:“我且问你,孔子第一个侍奉的君主是谁?”
“自是鲁昭公!”
“第二个是谁?”
“齐景公!”
“第三个是谁?”
“鲁定公!”
“第四个是谁?”
“卫灵公!”上官仪对答如流。
问完,崔莺莺道:“那孔子为何换了四个君主侍奉?”
崔莺莺说着这,李愔明白了崔莺莺的意图,笑着看她继续说。
上官仪顿时冷汗下来了,甚至比刚才李愔揭穿他的细作身份还要惶恐,“那是……那自然是在这些君主面前无法宣扬仁治,另寻可以赏识他的君主!”
“哼,我说你是腐儒难道有错吗?忠臣不事二主没错,但贤臣择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息,你连这个道理也不懂,我看你也不是什么贤臣!”崔莺莺走到李愔身边道:“殿下,这样的人留着干嘛,让他走了算了,省得浪费王府的粮食!”
李愔心中大乐,上官仪的脸现在和红烧猪肘子差不了多少,崔莺莺又向他眨了眨眼睛,李愔会意,“王妃一番话让本王恍然大悟,金大谦!”
“老奴在!”金大谦立刻躬身领命。
“给他一点上路的盘缠,让他回长安侍奉太子去吧!”
上官仪的脸色开始泛绿,但还是抹不下脸面,跟着金大谦走了出去。
“你可真是不知好歹,这报社中不知多少文士打破头想跟殿下到这益州,你倒好,殿下抬举你,你还来劲了!”出了门,金大谦不忘继续打击上官仪,金大谦的行事准则很简单,让殿下不爽的人,他一律不爽。
走了一路,上官仪被金大谦数落了一路,拿到一贯钱遣散费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整颗心空落落的。
正殿中,李愔笑着对崔莺莺说:“王妃真是聪慧,我怎么就没想到用这种方法让他留下来呢?”
“留下来?”崔莺莺一脸的迷茫之色,“留下他干嘛?”
李愔道:“你用激将法把他骂的一钱不值不就是为了去他身上的傲气,让他动摇能为我所用吗?”
“没有啊,我就是觉得他比较酸腐而已,故意气他的,谁让他让你那么难堪!”崔莺莺眨着大眼睛道。
“啊!”面对崔莺莺的无辜的眼神,李愔被彻底打败了。
后院,打了包裹的上官仪叹息着向外走去,崔莺莺的话彻底摧毁了他的信念,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读了十几年书连一个小丫头都懂的道理都没搞明白,想着回到东宫,一生所学又将埋没深宫,又想着李愔口中的益州刺史,这巨大的落差感仿若心上被浇了一罐酸醋一样难受。
出了王府,上官仪望着和长安不遑多让的益州城又是一阵唉声叹气,后悔的真想给自己几个嘴巴子。
一步三回头向益州城门走去的上官仪浑然没发现金大谦躲在一个巷道里看着他,接着小跑着从偏门回了王府。
这时,李愔和崔莺莺已经回到了南院,原来送走本地望族的夫人小姐,崔莺莺看到李愔在正殿中就走了过去,正听到上官仪视死如归的豪言壮语,为了给李愔出气才那般打击上官仪。
“殿下怎么知道他是个人